戴上丁腈手套，用酒精浸濕無紡布，輕柔的擦拭著雪白的肌膚，直到皮膚上泛起淡淡的粉色，讓她的身體靜置到乾燥。 　　“海登先生，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的，我可以說出來嘛？”少女問道。 　　“問唄，一般不是會冒犯到人的問題，隻要你是虛心的問，都是可以的哦。” 　　“那麼我想知道，就是先生你為異性紋身的時候會怎麼想？會尷尬嗎？” 　　“你知道嗎？人的配合時間平均隻有五至十分鐘，這是我在網絡上搜索到的。”我在她的身上開始繪製科普斯常見的債務圖案。 　　“這個，有什麼關係？” 　　“人體對紋身針的承受能力大概是連續五到八個小時，就是說，我以接近平板支撐的動作撐五到八個小時，這個時候你要是問我有什麼想法，那就是趕緊給我結束吧。再說，如果圖案很精細的話，哪裡有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你被植入義體的時候醫生甚至不關心接口以外的部位呢。”我自嘲道。 　　“哦，是這樣啊。”少女說道。 　　“你也是被長腿撿回來的？”我把身體翻到背麵，邊畫邊問。 　　“是的，長腿叔叔說我是從集氣都市區往地麵拋撒垃圾的區域被撿到的。因為裝在一個銷毀箱裡被發現，上麵有教會大主教尼夫·安尤的電子簽名，叔叔覺得應該很值錢所以拉了回來。” 　　“哦？是自稱教皇之子的大主教尼夫·安尤？他試圖染指教皇之位已經人盡皆知了啊，我在‘午夜電波’裡聽過諾拉·夜對他的評論，七人……”我回憶著。 　　“七人贊成，七人反對，反復投票，七回如此。這是目前的主教會議的僵局，他想打破僵局必須要證明初代教皇也就是科普斯教會創始人帕爾沃斯?格拉努的死亡。然後才能利用‘僵局協議’和自己宣稱的他是格拉努之子的說法繼位。” 　　“但是沒人能找到帕爾沃斯?格拉努，因為他的肉體隻留下了那個科普斯教會的象征物，金色的義手。據說他本人通過意識上傳到科普斯教會的神經網絡裡，一個叫‘格拉努虛空’的底層網絡。想要找到他的意識體比從義手裡提取生物組織還難。話說回來，長腿是怎麼給你取名為灰的？我以為他的性格會起個扳手之類的名字。” 　　“……實際上，叔叔確實起了名字是‘十二弧’，他說是K式懸浮板的一種反應堆組件名稱。聽說格蕾這個名字是一個叫尤迪科的姐姐給起的，長腿叔叔很聽她的話，就這麼一直叫著了。她還要求叔叔把銷毀箱丟掉，我隻留下一個G字的項鏈。” 　　“既然有大主教尼夫·安尤的電子簽名，這玩意的電子元件基本就不能賣了，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的。”我在灰的身上塗抹了一層保護膜，滿意的點點頭，說：“完成了，以後每個月重新繪製一次就行。雖然防水，但是用力摩擦還是會掉色的，需要注意點。” 　　她的手臂大腿胸口和臉上多了一些橫紋，看起來跟普通的索拉裡斯工人階級如出一轍，至少欠了賣掉所有器官的錢的樣子。 　　“希望不會被查就好，不然被教員抓去‘剃度’就慘咯。”灰笑道。 　　“你好，請問是鄧海先生嗎？這裡有你的快遞請簽收。”一具機械恐鳥走進工作室來。 　　“是的，我就是。”我接過包裹並在它胸口的顯示屏上簽下名字，迫不及待的想打開。 　　“那我不打擾你啦，謝謝你海登，再見。”灰小心的說著，退了出去。 　　“嗯嗯，再見再見。”我趕緊把人送出去，並掛上休息的牌子，鎖好門，開始拆快遞。 　　快遞包裹裡有一個帶罐子的儀器和幾個可以添加進去的試管，試管裡麵已經裝著一些液體。這些就是佐佐木寄給我的夜幕藥劑材料以及我請他購買的合成器，以及一些額外的材料。 　　‘打開信息中樞科迪隆，搜索詞條：伊瓦邪眼的煉金術，改進型夜幕藥劑。’ 　　‘改進型夜幕藥劑：用於起源星青草試煉一階，可激活靈能開啟天諾內源，並提升身體素質，為改造提供條件。’ 　　我按著詞條指示將標有塵光瓶子草、月光龍百合和日光去殼毬果的試管裝入儀器，這些就是新世間的夜幕藥劑所需品。接著又添加了納米孢子、生物質、聚合物束、神經元和費洛髂莢囊，找書苑 www.zhaoshuyuaｎ.com把剩下的試管裝回包裹裡。對照著將整個提煉流程輸入到儀器裡，並再三確認後，添加合成刺激質並啟動儀器。 　　數分鐘後，儀器頂端彈出一個注射器，我取出來端詳一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光影特效，就是一支裝有墨藍色液體的注射器。我準備紮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成功失敗的，萬一出錯了會不會死掉的？ 　　‘生成任務《青草試煉第一階段》，目標注射合成物，獎勵無。’ 　　這下我再沒有猶豫，直接往脖子一紮，液體自動的注入身體裡。 　　‘this is the way.’ 　　在我腦海裡回蕩著一個聲音，仿佛身後有一道透明的墻壁，有什麼東西在墻後低吟著。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工作室的正中央，但是卻意外的陌生。周圍的一切仿佛被封印在我腦海裡一般，是的，這裡沒有起源星的科技產物，它更像是在地球時候我的工作室。一個就像是一種具有質量的鏡像站在我曾經的工作區域，手上正在擺弄一根穿孔用的引導針，針頭在它的手指劃過，模糊不定、超脫時間的形態晃動著，我注意到沸騰海洋一般的焦散光芒，以及光芒之中零星的黑點，周圍還發現有一股顏色汙濁的霧氣翻騰著。它轉過身來，露出與我別無二致的臉，和我完全不會展露的瘋狂笑容。 　　“初次見麵，小鬼。” 　　“你是？”我不安的問道。 　　“有人稱我為無瞼之眼，又或者是冷漠者，但在天諾群體裡，他們叫我墻裡麵的人。換個說法的話，我，就是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