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中,賈珍大怒,拍案而起道:“那小兒真是如此說的?” 他昨日飲酒宿醉,這會兒腦袋裡還有些發暈,偏生賈蓉又來添油加醋來給他說昨兒見賈瑜的事情,讓他不由怒從中來。 賈蓉麵色恭敬道:“他原話就是這樣,說過兩日不把房契給他,他就拆了我們東府的大門,我也怕他急了跑到順天府衙去告狀。” 賈珍道:“哼,就算順天府的戶房裡登記的是他家的名字又如何,我們堂堂國公府還怕他去告官司?更何況我們寧府在族裡是大宗,要整治他這個小宗,法子多的是,我隻擔心事情傳出去,落個不體恤族人的名聲罷了。” 作為賈族的一族之長,他就算心中不快,也不至於輕易就丟了城府,失了理智。 “那可要我讓人去拾掇他一番?”賈蓉在一旁小聲道。 賈珍聞言怒罵:“你個無知蠢物,費那功夫作甚,他既然想要回祖宅,那必然是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窮的叮當響了,你不去管他,隻需要過上幾日,他身上沒了銀錢,能在這京城裡折騰幾天。就算他明天就去打官司,我們隻要跟他拖著對耗時日,他又能耗多久。” 他都說了對族人使手段,若是傳出去了不好聽,這蠢貨竟然還說要拾掇人家,所謂的拾掇,估計又是派出幾個小廝、糾結三五潑皮,去將人痛打一番,都是些上不了臺麵下三濫的手段... 這父子說話的功夫,賈珍卻是漸漸冷靜下來了,重新落座,端起茶碗吃起了茶。區區一個沒爹沒娘的落魄鬼,還不值得他去大費周章。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斜覷著賈蓉道:“昨日,我讓你給他二十兩銀子,你給了沒有?” 賈蓉聞言心裡猛地一跳,難道這老東西知道了昨日他隻給賈瑜拿了五兩銀子的事情?要是自己陽奉陰違的事被知曉,怕是得被揭掉一層皮。 想到此處,他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對賈珍道:“老爺,自然是給了的,但那賈瑜非但不領情,還說他家宅子至少值個一千兩,區區二十兩他根本不稀罕。” 賈珍聞言倒並未多想,隻是冷哼一聲:“當真是不識抬舉的東西,他要不背靠賈族,我看他在這神京之中哪裡來的出路。” ...... 客棧之中,賈瑜看著麵前熬好的湯藥,拿出一根筷子在裡麵蘸了蘸,放在嘴裡輕嘗了一下。 仔細感受片刻之後,他隻覺得一股輕微的熱氣往下腹直躥,賈小瑜蠢蠢欲動。 他不由滿意地點點頭,強化過的黃精外加幾味補腎益精之藥佐助,功效非同一般。這還隻是他淺嘗了一點點,要是做成丹藥,那功效不言而喻。 隨後他拿出一個小碗,洗手之後,將麵粉倒入碗中,又用熬煮好的湯藥和蜂蜜倒入麵粉之中,順時針不停攪拌。 不一會兒,便攪拌成了粘稠的麵糊狀,到了這一步,就可以開始搓麵丸子了,不,搓丹藥了。 半刻鐘之後,賈瑜麵前已是擺放好了七個龍眼的大小的藥丸,藥丸整體呈黑褐色,看上去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但他清楚,這東西隻要運作好了,那換來的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一個時辰之後,藥丸晾乾了些許,略微定型,他將其小心翼翼的裝在了木盒裡。 至此,第一批丹藥製作完成,賈瑜想了想,給其取名為【一陽丹】。 接下來就是售賣的問題。 俗話說,打水去井邊,打柴去半山。要做生意,自然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去吆喝人來賣就可以的。 時隔半日,賈瑜再次來到了這家名為【仁濟堂】的藥房。 相比於清早時分,這時的仁濟堂明顯熱鬧了許多,櫃臺後麵有兩個坐堂大夫,其中一個大約是而立之年,正在給病患診脈,另一個估計年過五旬,是一名老者,正執筆俯首,不知在書寫著什麼。 兩個夥計正在拿著小秤在藥櫃前仔細稱量,似是給人配取藥材,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接待他的那名夥計。 就在賈瑜默默觀察的時候,那夥計眼尖,也看到了進門的賈瑜,便放下了小稱,走到賈瑜麵前招待了起來。 “呦,爺,您又來了,這次還是來抓藥嗎?” 對於賈瑜,這名夥計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一來賈瑜是藥堂今兒開門以來的第一個客人,二來是賈瑜買走的藥材盡是些益陽一類的,事後他還忍不住想,這位爺看著年紀輕輕,體格不凡,難道竟然也虧空了不成? 賈瑜看著這名夥計,擺了擺手,笑道:“非也,是要與你家藥鋪做樁生意。” “生意?”夥計一愣,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然也,不知此處何人主事,還請與我引見。” “額,那您稍等,我去和張大夫說說。”夥計點了點頭,雖不明白賈瑜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隻是一名學徒,這種事情沒有他多問的餘地,就快步走到櫃臺後麵,與那正在書寫的老大夫耳語了幾句。 那老大夫聽罷之後,就放下手裡的毛筆,抬起頭朝賈瑜這邊看了過來,賈瑜見狀,微笑點頭回應示意。 那夥計又快步走過來,對賈瑜道:“爺,那是我們張大夫,您和他老人家談就好。” “多謝。” 走到櫃臺跟前後,賈瑜對那老者拱手道:“在下賈瑜,見過張大夫。” 那老者回禮道:“原來是賈公子當麵,老朽張天冬,正是仁濟堂主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又開門見山道,“不知公子所說的生意是?” 賈瑜卻不直接回答,而是又環顧仁濟堂道:“張大夫,這仁濟堂地處鬧市,往來人流不絕,可以我觀之,這仁濟堂裡似乎......有些冷清。” 他這話在張天冬聽來,等同於是說,我感覺你們這家店生意慘淡,是不是快要倒閉了。 張天冬聽完,麵色一沉,可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隻怪老朽年輕時.....唉......” 早些年時,他的父親本也算一代名醫,在這神京之中為不少達官貴人診過病,還開了這家仁濟堂,慕名而來的病患絡繹不絕,但他卻頑劣不堪,學習醫術時不肯用功,隻把父親的醫術學會了個一半不到。 後來雖自行鉆研過許久,但在醫術一道上,到底沒什麼大的進步。父親死後,這仁濟堂也就逐漸不復往日風光了。 當然,這些話,他也不方便對著賈瑜這個陌生人明言。 “賈公子,還請直說來意吧。”賈瑜方才的話術,張天冬其實一聽就明白了,他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人沒見過,通常這般說話的人,在談生意時,不是想壓價,就是想抬價,所以他也不想和對方繞圈子。 “既然如此,張大夫,那我也不繞彎子了,今日一早,我來此取藥,觀見貴鋪所售賣之藥材,分量足稱,貨真價實,料想貴鋪必為有德之人所經營,所以....” 賈瑜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木盒來,:“此乃道門秘傳之丹藥,請您觀之。” “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