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賈瑜按照約定等在家裡。 果然見有人按時上門來了,不過卻不是什麼仆人小廝之類的。 而是才分別不到一天的馮紫英。 賈瑜見了來人,稍顯意外,不過隨即就客氣道:“馮公子,不曾想你竟是親自來了寒舍。” 馮紫英道:“賈公子,我親自來取藥更穩妥些,順便也認認門,我想以後少不了你我打交道的地方。” 賈瑜自無不可,道:“馮公子所言有理,能與馮公子打交道,在下自然樂意之至,來,請先入內歇息片刻。” “不了,賈公子,改日吧,我得先拿丹藥回去給好友,不然他可要等急了。”馮紫英擺手道。 賈瑜也不強求,隨即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兩顆丹藥,道:“馮公子,這是我徹夜煉製的【正陽丹】,你拿回去,先讓薑公子服下一顆,至於這第二顆,須得三日之後再服用,方能效果最佳。” 其實他這話純屬故弄玄虛唬人的,一天吃一顆好得更快,不過那薑公子好的慢一點,自己就能多薅一點羊毛不是。 馮紫英道接過丹藥:“好,辛苦賈公子你了,我這就拿回去給他服用。對了,賈公子,這丹藥多少錢一顆,在下先將錢付給你。”說著就要往出掏錢。 他看著賈瑜住的地方比較簡陋,而且連個伺候的丫鬟也沒有,就想著先給賈瑜把錢付了,就沖著賈瑜看起來順眼,隻要賈瑜開口,幾百上千兩他也是會給的。 誰知賈瑜卻笑道:“馮公子,還是先拿回去給薑公子服用再說吧,若有效用,你們再過來謝我就是了。 另外,我是昨日看在你和薑公子與我話裡投機的份上,這才願意給薑公子煉這正陽丹的,否則,縱使二位手捧萬金,在下也不會損耗心血去煉製這丹藥。 何況,這天下,除在下外,也絕無其他人能再煉的出此等丹藥來。” 馮紫英見賈瑜麵色微凝,知道對方說的不是假話,便拱手沉聲道:“如此,在下和好友過兩日再來拜謝。” 說著就要告辭返回,賈瑜也不挽留,隻是拱手致意。 對於賈瑜而言,如果這時候,如果是自己開價的話,那反倒是一件麻煩事。 開價太低,自己會感覺到吃虧,開價太高,對方或許就對自己有了看法,而且這樣一來,即使是最後治好了那薑公子,他與薑馮二人就會變成單純的交易關係。 這些都對他不是最有利的,但是如果讓對方開價,相信以對方的地位,非但不會少給金銀,還可能會記自己一個人情。 ............. 而在榮國府之中。 賈政看著早已寫好的奏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他早就與賈母議定,說要將寧國府正派玄孫賈薔作為爵位的繼承人,奏報給宮裡。 但這份奏疏到現在也沒能送出去。 按照規製,若要向宮裡上關於承爵的折子,依照賈家現在的情況,必須由擁有一等神威將軍爵位的賈赦來牽頭上疏,他賈政再尾附其後,添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 但就在賈政去找賈赦署名時,卻被賈赦幾次借故推脫。 任憑賈政怎麼說,賈赦就是遲遲不願意往奏疏上寫名字。 至於其中原因,賈政自然能看得出來,無非是自己這個兄長想趁著寧國府無人主事,就派自己的兒子賈璉盡可能的在東府多撈些銀子過來。 所以賈赦隻要多拖延一天,就等同於給賈璉多創造了一天撈銀子的機會。 而在身為二府內定繼承人的賈薔,這時候也絕對不敢說什麼,畢竟他的爵位能不能繼承,還得看賈赦的臉色,萬一將賈赦惹惱,那快要到手的爵位,豈不是就沒戲了。 但從賈珍被廢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有快兩天時間了,賈政已經不想再拖磨下去,所以他準備直接去找賈母出麵,讓賈赦簽字,好盡早報送到宮裡。 不然,他擔心會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 同一時間,在與寧榮街相隔數裡的一處豪華府邸之中。 馮紫英已經帶著賈瑜給的丹藥,急匆匆來到了其中一處裝飾精美的房間之中。 而那薑公子早就等在裡麵。 見馮紫英來到,薑公子迅速起身問道:“怎麼樣,紫英,賈公子煉製出丹藥了嗎?可有取回?賈公子怎麼說?” 馮紫英見對方一連問了自己好幾個問題,便知道對方這是等急了,笑道:“幸不辱命,我從賈公子那裡拿了這兩顆【正陽丹】回來。先服第一顆,三日之後才可服用第二顆。” 說罷,便從懷裡掏出那兩顆丹藥來,遞了過去。 那薑公子接過丹藥,拿起一顆放在手裡看了看,頓時大喜,張開嘴巴,當即就要將其服下。 這時其身邊有一老者突然道:“且慢,先讓老夫查驗一下此藥成分,以防有不測之事。” 那薑公子一聽,雖然服藥之心極為迫切,但聽到“不測之事”這個詞,出於保險起見,還是將耐著性子將手裡的丹藥朝那老者遞了過去。 “張禦醫,那請速速驗看吧。” “嗯。”那張禦醫點點頭,接過正陽丹就查看起來,然而僅是看了一眼,他就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皺起了眉頭。 薑公子看到他的神色,還以為對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問道:“張禦醫,可是丹藥有什麼問題?” 張禦醫道:“倒沒多大問題,不過以老夫觀之,這成丹之法甚為粗糙,而且竟然也不用蜜蠟將其密封起來,難道不怕走了藥性嗎?” 聽到這話,那薑公子鬆了口氣,道:“這不妨事,隻要丹藥沒問題就好。” 卻聽那張禦醫道:“且容老夫再看看。”說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銀針來,用針尖挑出一陽丹的一些碎末,放到鼻下處聞了聞。 過了幾息才道:“王爺,此丹雖名為丹,不過看著更像搓出來的丸藥,並無一絲鉛汞硫磺之氣夾雜其中,反倒是用了不少補腎培元的藥物。” 這時馮紫英道:“那張禦醫你能看出此藥效果如何嗎?” 張禦醫搖了搖頭。“並不能,因為這其中有一些成分,老夫並不能將其分辨出來,效果如何,得服用之後才能見分曉。” 那薑公子聞言,一把拿過丹藥道:“那就是說可以服用了?” 張禦醫看著他手裡的丹藥,想了想,最終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那薑公子說著,隨即張開嘴巴,一口將正陽丹給吞了下去。 待正陽丹入腹之後,他便端坐不動,仔細感受起身體的變化來。 不多時,他隻感覺絲絲溫潤舒適的暖流自腹內升起,隨著血液在他五臟六腑中移動,最後,那些暖流開始盤踞在他的脊髓腎臟處,讓他覺得異常舒服,更是忍不住發出了輕哼聲。 馮紫英見此,便問道:“王爺,可是有了效果,此藥感覺如何?” 那薑公子剛要說話,卻是忽然覺得小腹處一熱,來了感覺,因叫道:“快,快帶我去裡間,再將荷兒也帶過來,要快!” 馮紫英見此,和那張禦醫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明白發生了什麼,一齊默契的退到了外麵等候。 不多時,房間內便隱約傳來一陣女子的咿呀之聲,期間還伴隨著木床搖晃的聲音。 大約一盞茶功夫後,那薑公子便一臉回味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盡管隻有短短片刻歡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他已經徹底愛上了那床笫之間的滋味,當真是人間極樂。 而且與服用一陽丹不同的是,他完事後還尚有不少餘力,而且依舊能感覺到那股暖流,依舊在緩緩的滋潤自己的身體,隻是變得比之前微弱了一些而已。 張禦醫見薑公子出來,先是觀察了其臉色,又一言不發地直接拿過薑公子的手腕,開始號起脈來。 片刻之後,他放下對方手腕道:“怪哉,常人行完房事,多少都會損耗些元氣,怎麼這反倒是脈象平穩了一絲。” 馮紫英也道:“此藥可有效用?” “很好,感覺前所未有的好,賈公子果然沒有騙我。”那薑公子笑道。 身為病患,藥有沒有效果,他能不清楚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憐自己苦苦尋醫多年,終究是得了上蒼垂憫,降下了曙光來。 這一刻,他簡直覺得賈瑜就是上天派來救他的福星。 “對了,賈公子有說這丹藥多錢一顆嗎?本王願意雙倍給他,以表感激之情。” 馮紫英道:“王爺,我可是說了的,但賈公子並沒有要,隻說若是丹藥對王爺有效,我等再去謝他不遲。” 那薑公子聽完,想了想道:“是了,我差點忘了,那賈公子可是煉製了不少一陽丹售賣的,長此以往,他必然也不會缺了銀子使。” “王爺所言極是,憑借賈公子的醫術和煉丹之法,來日混個富家翁是不成問題的。”馮紫英也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另想個法子來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