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綁起來!暫時留他一命價值更大!”許牧林喊道,他用繡春刀一劈,直接把鐸朵握刀的右手從手腕處砍斷。 楊山柏躍步向前,踏在鐸朵的胸口,臉上帶著無盡的怒意,不過還是贊同許牧林的意見。如果把這個韃子殺了,朝廷的記功官不一定承認這個韃子的頭顱是個王爺,如果留著活的,可以送到神京,向皇上獻俘,那才是真正的一個大功。 李鴻遠年少,感念今晚賈琛的英武表現,已經把他當成主心骨,看向賈琛。 賈琛尚在沉吟,韃子王爺鐸朵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忍著斷腕的劇痛,求饒道:“壯士,放了我,可以用我的命換錢、換金子、換牛羊。對,金子,裡麵的房間就有金子!” 賈琛神情冷漠,越過地上幾具少女的屍體,此時最後一個少女也已經氣絕,他推開裡側的房門,後麵是一件空間頗大的儲藏間,整整齊齊地放著幾十個大木箱子。箱子還是打開的,裡麵全部都是銀元、黃金、珠寶,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讓人心旌搖曳。 這些金銀一部分是淩河城的韃子牛錄劫掠累積,還有更大部分是與大周的邊關商人做生意的所得。 至於他們的交易貨物,既有遼東的牛羊、山參土貨之類的東西,還有韃子劫掠的大周奴隸,那些大周的通敵商人販運這些物品和奴隸販賣到南方,再把韃子需要的食鹽、精鐵、火藥、金銀拱手相送。 原本淩河城牛錄察合圖是想讓王爺把這批財物帶回去獻給大漢的,隻是沒想到今晚出現了這麼大的意外。 幾個人看著房間裡那熠熠生輝的金銀珠寶,眼神都有些發直,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他們拚死拚活一輩子的俸祿,加起來也沒有這房間裡的一個木頭箱子裝的金銀多。 賈琛查看金銀的時候,故意給後麵的三人留下進攻的破綻,同時防備這三人突然暴起。 這也不是他疑心病重,畢竟財帛動人心吶! 在這個世界的遼東地界,多的是亡命之徒願意為了10兩銀子的報酬,即使要殺的目標是“至愛親朋”、“手足兄弟”需要加錢,價格也不會超過20兩,所以邊軍們才會為了50多兩的補餉奮不顧身的攻城。隻有缺錢的人,才知道銀子的重要。 等了片刻,發現這三人雖然眼神灼熱,不過在行為上的表現還算正常,沒有想掉到了錢眼裡一般,還知道當前的重點是什麼。 他們就著房間裡現成的繩索,準備把韃子王爺鐸朵綁了個結實,再把他的嘴捂住。而那韃子王爺竟抱著今晚必殺賈琛的信念,竟然在開始的時候隱忍不發,待他們靠近的時候猝然一躍,不過肩頭流血,撿起手裡的斷刀猛地沖向賈琛後背,要用斷刀刺透他的心臟,為韃子國解決一個他日的後患。 可是,那賈琛的無感何其敏銳,鐸朵一動,他立刻感知。 他還故意頓了半秒鐘,隱秘的觀察了其他三個人的反應。 若那三個人作壁上觀,或者隻是喊666當氣氛組假意施救,想借這韃子王爺的刀殺他,他便在斬殺了這韃子王爺之後再多殺三人!反正過後將一些推給今晚的戰局便是! “賈百總小心!” “快躲開!” “危險!” 楊、許、李三人猛然大叫,手裡各持兵器,從後側搶攻韃子王爺,攻其必救。 但那韃子王爺似乎已經下定了必死的決心,抱著自己舍一條命,也要殺賈琛這個大周勇士。斷刀刀鋒距離賈琛的後背已經不足一尺。眼看就要得手,楊、許、李三人的兵器已經快觸碰到韃子王爺,但似乎也無法挽救戰局。 噗嗤! 陡然間,賈琛以快得拖出殘影的速度,橫移一步,躲開韃子王爺的奮力一擊。 然後伸手,從小腿位置拔出一把短刃,回手一刀。 一招橫抹。 帶著化勁罡氣的薄薄刀鋒,竟然直接將韃子王爺握刀的手臂齊齊地切斷,就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 斷口處頓時鮮血噴濺,恍然如下雨一般。 “百總大人,留著韃子一命,用來獻俘!”許牧林急急道。他計算功勛的事,畢竟這可能關係到之後是升兩級還是升三級的問題。若是沒有功勛,每升一級都需要5年以上的時間,而現在隻需要留著韃子一命,立刻可以省去許多的時間、錢財,少陪許多笑臉找關係疏通。 韃子王爺鐸朵也求饒喊道:“不要殺我,那些錢財都給你,你們還可以找大汗要錢。” 賈琛聞言,短刃一轉,刀尖緩緩刺入韃子王爺鐸朵的胸口。隨著那鋒刃刺入心臟,鐸朵隻覺得身體逐漸發冷,如同墜落於百丈寒潭一般。他掙紮著道: “你,你,為什麼……” 賈琛把死去的鐸朵王爺往後一推,“撲通”一聲,屍體仰麵倒在地上,他手腕一抖,甩掉短刃冷冷道: “老子功勛多,不在乎你這一個半個的!” 這話既是對韃子王爺的回答,也是對楊、許、李三人的回答。 許牧林隻是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旋即道:“殺了也就殺了,這韃子原本該殺!” 就像分明可以中獎500萬的,這次竟然隻中的100萬,多少有些惋惜,不過也足夠好了。 出身錦州衛邊軍的李鴻遠,一腳踢在韃子王爺屍體上,恨恨道道:“殺得好!” 他長期在錦州衛,與韃子的血仇最深,原本就想殺這韃子王爺,不過他年齡小,出身職位低,不便出來發表意見。現在賈琛既然已經將他殺了,他便可以毫無顧忌的發泄出來了。 楊山柏出生於官宦之家,父親以理學治家,他也堅信世間正道,他看了看房間裡那四個淒慘死去的少女屍體,臉上帶著悲戚,道:“血仇已報,你們幾個,可以瞑目了。” 片刻之後。 閣樓四周已經響起了喧嘩之聲,接著是蹬蹬蹬的登樓聲。 賈琛把裡側放著金銀珠寶的房間門關上,經略大人李再晉的親衛、家丁們已經到了,他們一共20來人,多半都是選鋒突擊隊的成員,不過還有一些是後續跟上來的。 他們手裡都握著手弩,很快對房間裡的幾個人形成了合圍。打頭的是一個身形高狀的青年,也是賈琛的直屬班成員之一、李再晉的親衛、徐錦。他看著房間裡的人,如同獵人看著已經落入陷阱的獵物,得意道: “百總大人,剛剛還擔心你腳底抹油跑了,畢竟有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要給你報信,雖然被我們處決了幾個,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 賈琛握著精鐵長槍,冷冷道:“徐錦,你想意欲何為?或者說,經略大人意欲何為?” “哈哈哈,經略大人自然想要破城、立功,今晚在經略大人的親衛和家丁合力之下,成功立下大功!”徐錦說話之間揮了揮手,10幾個持著手弩的青年走進房間,把賈琛幾人圍在中心。 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昧下今晚賈琛和選鋒精銳立下的所有功勞。隻要賈琛戰死,寫報告的又是李再晉的人,就算不能完全抹掉賈琛的功績,也能遮住七七八八。 帝師劉承宗就算有所猜測,但最後的幸存者都是李再晉的人,大家眾口一詞,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也不太可能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已經戰死沙場的少年去據理力爭什麼。 楊山柏微微仰頭,傲然道:“你們的意思,是要連我一起殺嗎?不妨告訴你,家父乃是兵部侍郎楊嗣榮。” “從來都隻有我們錦衣衛圍殺別人,今天你們竟然敢圍殺錦衣衛,也是好膽!”許牧林握著繡春刀,狹長的雙眸帶著陰翳,殺意很濃。 棉甲少年李鴻遠嘴角抽了抽,他也想說兩句裝逼的話,奈何身份過於普通,隻能說“我家祖宗8代都在遼東務農!”說了也是徒增笑耳。 徐錦聞言,哈哈大笑道:“伱們兩位背景驚人,所以剛才才放你們兩個一條生路,沒想你們竟然不走那陽關道,偏要往地獄門裡闖,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們放心,經略大人的報功奏章中,會對二位的功績大書特書,給你們的身後的勢力一個圓滿交待。” “嗤嗤!嗤嗤!嗤嗤!” 徐錦的話音一落,十幾個握著手弩的親衛已經放箭。瞬間,空間不大的房間中箭矢紛飛,箭簇射在墻壁、器物之上,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 賈琛長槍一格,輕鬆蕩開了朝他射來的箭矢。至於另外那三個人,他也沒有主動去幫忙,畢竟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麵,他們三人雖然沒有害人之心,不過也犯不上陷入“他們沒有殺我,所以是我的救命恩人”的奇怪邏輯,上趕著去報恩。 萍水相逢,各安天命。 大家借著自己的武藝輾轉騰挪,也在首波攻擊中保住了命,不過楊山柏的肩膀、許牧林的手臂、林遠鴻的小腿上都中箭了。 楊、許、林三人都臉色蒼白,臉上帶著驚懼之意,他們已經發覺,對方就是在下死手,完全就打算讓他們活下去。第一波攻擊中他們全力騰挪,尚且受傷,下一波即將抵達的箭雨攻擊中,他們拖著受傷的身體鐵定是躲不開的,似乎死亡已經成為定局。 死亡前短暫的瞬間,他們相視淒然一笑。楊山柏嘆道: “賈百總,雖然從前不相識,不過今晚一起大殺韃子,又能一起走上黃泉路,也算是緣分吧。” “痛快、痛快,今晚認識了一個正直的俠客!一會全力搶攻,殺幾個墊背!”許牧林眼神陰翳,冷冷道。 “賈百總,今晚能與你攜手對敵,是我林遠鴻此生的幸事!” 賈琛臉色一滯,著特麼怎麼就整上臨終遺言了?! 或許這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這手弩有個弱點就是裝新的箭矢需要不短的時間,采用排槍戰術輪番射擊可以一定程度彌補這個弱點,3個班次之間還是有10息左右空檔。 一輪箭矢射擊之後,徐錦檢查效果,頓時滿臉驚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特麼怎麼搞的?! 隻是一帶而過的楊、許二人身受重傷,重點招呼的賈琛屁事沒有! 他們的目標是奪功,隻有賈琛才是主要目標,另外三人身上有什麼功可奪的,不過是添頭而已! 徐錦頓時大喝:“先殺賈琛!” 一身令下,十幾個精銳邊軍各持兵器,圍攻賈琛。 賈琛冷笑一聲,“什麼玩意,也敢來暗殺!” 手握精鐵長槍,宛如遊龍踏風雲,房間中寒光點點,精鐵槍尖點在一個又一個親衛的喉頭,刺出一個個血洞。 身影快得似乎可以拖出殘影,在10息之內連續斬殺18人! 還有幾人完成了手弩箭矢的更換,不過他們已經來不及發射。賈琛手裡的長槍猛地貫穿他們的身體,像穿燒烤炸雞翅一般,把他們串在長槍上,罡氣灌注,攪碎他們的內臟。 他們的頭領徐錦被這兔起鶻落的變化嚇傻了,瞪大著雙眸,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楊、許、李三人已經從發表遺言的沉重氛圍中清醒,心中紛紛閃過“臥槽!”“活久見!”“還好剛才我們沒有起歹心啊!”“必須抱著他的大腿認大哥!”等類似含義的心聲彈幕,不過很快他們意識到光喊“666”還是不行,於是三人合理躍向徐錦,在這個囂張了半刻鐘的人身上戳出幾個血洞,斷絕了他的生機。 片刻之後,驚魂甫定的幾人看著滿地的屍體,心中已經把賈琛當成了支柱,道: “百總大人,那些金銀珠寶怎麼辦?” 賈琛笑道:“你們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