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武裝雜賀(1 / 1)

雜賀孫一帶著雜賀眾的莊頭、長老來到了議事廳前的空地上。有些疑惑地看著彥次等人提前準備好的陣仗。他們不明白在這個時候,義楓為何會向他們展示什麼武器。   即便義楓送出童子切安綱那樣的天下名刀,他們也不覺得自己會改變決定。   義楓接過一桿鐵炮,熟練地放藥、裝彈、點火、射擊。隨著一聲巨大的槍響,幾隻驚鳥從穿過硝煙飛上了高高的天空,城寨裡不少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四顧張望,尋找著陌生巨響的來源。   雜賀眾人看著被打穿的草人,震驚之下不由地交頭接耳。卻聽見其中一名叫平井重兼的將領不以為然道:“俺喝酒時聽淡路水軍的人提起過,是南蠻人帶去九州的。看著唬人,但和弓箭能有啥區別?”   聽他這麼說,雜賀眾人紛紛點頭:   “確實,也就是聲音嚇唬人。”   “打一次要折騰好半天,還不如弓箭哩。”   “山今大人,你給咱們看這有啥用?”   ……   義楓在他們的注視下輕輕一笑:“諸位果然都久經戰陣,這麼快就看出了鐵炮的弊端。確實,如果拿這鐵炮對民兵盜匪作戰,恐怕還不如弓箭有用。”   “那還有啥說的。”平井重兼曬然道:“俺們可不會買這些不中用的樣子貨。”   他話沒說完,就被雜賀孫一打斷了。   “等等!山今大人,如果我們不是用來對民兵盜匪呢?”雜賀孫一急切而緊張地看向義楓。   “雜賀孫一大人不愧是名將!”義楓笑著點點頭:“雖然對陣民兵盜匪不如弓箭,但如果敵人是披甲足輕,運用得當就比弓箭有用。”   足輕與臨時征召的民兵在裝備上的最大的區別就是穿著盔甲。雖然隻是簡易的胴丸、腹卷護住要害,卻也大大提升了在戰場上的生存率,戰鬥力高出很多。   在許多大名的領地,自備盔甲的足輕都被登記在冊,可以享受稅收減免。可以說,足輕雖然以耕種為生,但已經勉強算是半職業化的武士了。   與自古以來的武士戰爭不同,隨著大名們之間戰爭愈發頻繁、殘酷,足輕們已經漸漸成為了軍隊的主力。   義楓示意手下把草人抬到眾人麵前,指著外麵盔甲上的圓孔道:“鐵炮的破甲能力遠在弓箭之上。這就是它現在最大的優勢。”   聽了他們的對話,平井重兼早已瞪大了眼睛,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那就是說,如果我們是和武士對陣,一樣能一槍殺敵?”   為什麼在戰場上高級武士常常能以一當百,甚至一騎當先?難道還真是因為源氏平氏的血統裡有賽亞人基因嗎?   武藝高強隻是一方麵,而那身價值幾十、甚至幾百貫的家傳盔甲才是他們最大的倚仗。   鐵炮,就是來戳破武士神話的利器。   想想吧,義楓的師父塚原卜傳曾經在戰場上中過七箭,現在還能元氣滿滿的提刀砍人。要是中了七槍會是怎樣……   此時雜賀眾的首領們反應再慢,也明白了這種新式武器的意義。看向鐵炮的目光也變得灼熱起來。   “鐵炮如今剛剛傳入日本不久,據我所知還沒有哪支軍隊大量運用。”義楓的聲音在他們耳邊猶如玉藻前蠱惑人心的呢喃:“想想吧,如果雜賀眾裝備鐵炮,你們將會是全天下唯一能和武士作戰的雇傭兵。”   其實在歷史上,雜賀眾在戰國前期也隻不過是眾多雇傭兵中的一支而已,直到大規模使用鐵炮,才成為了赫赫有名,連織田信長都敢打的強大勢力。義楓隻不是把這個時間提前了十幾年而已。   “這鐵炮看起來復雜精巧,價格一定非常高吧?”一個長老問道。   “當然,種子島時堯最早是花了白銀兩千兩買了兩支。”他在眾人嘶嘶得直吸涼氣中接著說:“不過這幾年南蠻商人漸增,傳說九州那邊也有工匠開始仿製,所以在堺町一支大概需要一百二十貫。”   “那對我們而言也太貴了。”雜賀孫一皺起了眉頭。   反倒是平井重兼恨不得跳了起來:“雖然有點貴,這可是能一槍乾掉武士的武器啊!”   “我有葡萄牙人的關係,”義楓笑道:“如果眾位願意助我復仇,我可以直接贈送五十支鐵炮,而且負責培訓鐵炮士兵。”   在眾人驚喜的目光中他接著說:“事成之後,我可以用六十貫每支的價格給雜賀眾長期供貨。”   此言一出,雜賀眾們再無絲毫猶豫,紛紛點頭承應。義楓淡然微笑,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有了被鐵炮武裝的雜賀眾,自己的復仇計劃總算向前邁出了重要一步。   不過堺町之亂已經給他上了一課。   會合眾的保安力量也好,周邊大名的關係也好,在這樣的亂世裡不能把安全完全交給秩序或是外部的力量。他需要一支真正可靠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武裝。   而這樣的機會已經來臨了。   -----------------   雜賀城北有一座廢棄的彌勒寺,這裡原先是一所法相宗的寺院。自從一向宗第八代法主,本願寺的蓮如和尚親自到各地傳教以來,紀伊的很多百姓成為了一向宗的門徒,這間彌勒寺也因為沒有香火而漸漸敗落。   今日這彌勒寺裡卻是人滿為患,不大的佛堂連著廊下的臺階上橫七豎八地坐了六七十人,都是些年輕精壯的小夥。   一個佩戴太刀的野武士走到山本勘助麵前,蹲下伸著頭,輕聲道:“勘助,那山今劍豪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個好主家?”   正在用肋差刮著指甲縫的山本勘助抬眼看了看他:“那還用說,我還能騙你不成。”   “那肯定不能夠!”野武士咧嘴笑了笑:“不過,俺昨日去雜賀城買酒遇到一個相熟,說堺町的一心堂前幾日被燒了,山今老板的生意已經黃了。”   山本勘助冷笑一聲,狠狠地把肋差插回刀鞘:“利三,我是看在咱倆一起做用心棒時你做事踏實,為人老實才喊你來的。你若是也學著耍心眼子不如早點走罷。”   “莫要生氣,”阿部利三訕笑道:“我自然是信得過你,這話也沒跟其他人說過。不過你當初說是招護衛,如今店都沒了,俺總覺得心裡沒底。”   “也罷,看著咱倆的交情上我就說句不該說的。”山本勘助沖他勾了勾手指:   “一心堂燒了的確不假,不過我卻覺得這火燒得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