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要小住幾日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宮中。 尤其是早朝後奉天殿內因他而起的一場“圍困”當朝太子的戲碼,更是為人津津樂道。 當朱雄英在禦花園找到馬皇後的時候,對方正用一種無奈的表情打量著自己。 “皇祖母,怎麼了?” “這就是命。” 馬皇後一聲不清不楚的感慨,令朱雄英好奇不已,“我不懂。” “你今天在奉天殿上氣你爹啦?” 被抓包的朱雄英本身也沒想著隱藏,“應該也不算氣。” “你爹總氣他爹,你現在才8歲就知道氣你爹,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生出你們這群倒黴孩子,一家人就不能和和美美的?” 幾次接觸下來,對於馬皇後,朱雄英心中對她的性格有了大概的了解, 摸清脈絡的他,自然知道如何去哄,“皇祖母,我不會氣我爹,我爹肯定也不會氣皇爺爺。” “我爹說,我們朱氏沒有高貴的血脈傳承,是皇爺爺在那個暗無天日,人命如草芥的噩夢年代,與無數誌同道合的家人、朋友,歷經萬般險阻後,才搏得今日。” 為了竭力符合自己的年紀,同時照顧沒怎麼讀過書的馬皇後,朱雄英要用最直白的語言來闡述。 “他們意見不同,不是為了對錯,而是生怕一道政令下去,會傷害某家的半寸良田亦或者某家的兒女,所以隻能慎之又慎。” “皇祖母,理,越辨越明!” “現在每多思考一個問題、多討論一個細節,都會挽救無數曾經像我們老朱家一樣的窮苦人。” 原本眉間還有一絲愁容的馬皇後,在聽完朱雄英的話後,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越看越像, 越看越像, 好像眼前的麵容,真的與他記憶中那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重疊在了一起! “皇祖母就是一介年過半百的婦人,沒讀過書,也沒有男子漢挽救蒼生於水火的大氣魄、大氣概,可未來你要答應皇祖母,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家,知道麼?” “孩兒知道了!” 爺孫三人,此刻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 心生疼愛的馬皇後將朱雄英攬在懷裡,柔聲分享起朱標的童年趣事,“你別看你爹現在這般穩住,小時候也是一個鬼精鬼靈的皮孩子。” “真噠?” 朱雄英瞬間來了精神。 “那時候皇爺爺在外打仗,家裡條件不好。餓啊,你爹就帶著你幾位叔叔去別人家偷東西吃。” 回憶著往事,雖然是艱苦日子,但朱雄英還是從她臉上看出不舍與眷戀, 說來很好理解,以前是幾個孩子成天圍著自己轉, 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 鎮守各地,幾年也見不上一麵,尤其對於馬皇後這種極為重視家庭和睦的人來說, 離別之苦更痛! “然後呢?” “然後,你爹留下最小的四叔負責望風,結果逃跑的時候,忘記通知老四了,伱四叔年齡最小、跑的又慢,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家那幾個孩子削了好幾個嘴巴。” 說到這裡,祖孫二人默契笑出聲來,一個是回憶起兒子當年的糗態,一個則是想象著永樂大帝被人抽嘴巴後,哭唧唧回家告狀。 “鄰裡鄰居都是熟人,沒等你爹他們把偷來的食物吃了,就被人抓上門了,讓我好一頓道歉。” 既然提到朱棣,朱雄英難忍心中好奇。 “皇祖母,四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馬皇後猶豫許久,嘴唇動了又動, 最終說出來的卻是一句簡單至極,但同時也是一位母親心中的最高評價, “老四,是一個好孩子。” 祖孫二人的交流在朱雄英的有意引導下,進行的格外順利,涼亭內時不時就會傳來皇祖母被逗得前仰後合的笑聲。 以朱元璋的樸素,往日如果隻有他與馬皇後的話,一般每天是兩頓飯。 如今有了朱雄英在, 自然要改成三頓飯。 中午時分, “哈哈哈、哈哈哈,咱剛進禦花園大門,就聽到妹子爽朗的笑聲。” 馬皇後揉著酸痛的腹部對著朱雄英吩咐道:“這次你考考你皇爺爺,看他知不知道。” “考我?” 朱元璋笑吟吟走進涼亭,意外道,“行,咱看看大孫會出什麼難題。” “請聽題。” 朱元璋清了清嗓子,扭臉示意宮女直接把午飯端到亭內,“好,請出題。” “樹上騎個猴,地上一個猴,一共幾個猴?” “八個猴。” “錯,倆猴!” 馬皇後大笑著公布正確答案。 “怎麼能是倆猴?” 朱元璋左手比著“7”,右手比著“1”,合到一處, 滿眼疑惑道:“這是八啊,朱重八的八啊!” “來,雄英,解釋!” “得令。”配合著馬皇後的手勢,朱雄英笑著解釋出題乾中同音不同字的小陷阱。 看到馬皇後樂得如此開心,朱元璋心中寵溺得不行,嘴上佯裝氣鼓鼓的抗議道:“你這是耍賴,玩文字遊戲,有能耐再來一道!” “對,大孫,這次給你皇爺爺來個簡單,三歲小孩都會的那種。” “瞧不起誰呢,有能耐你整四歲的!” “請聽題。” “請出題!” 腰桿挺得直直的,誓要一雪前恥的朱元璋,認真的盯著朱雄英的眼睛。 “要把猛虎裝冰庫,攏共分幾步?” 朱元璋一聽直接懵圈了, 啥!啥!啥! 這都是些個啥! 全然聽不懂的朱元璋,大大的眼睛中閃爍著無盡的茫然與彷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旁憋笑的馬皇後,從未見過朱元璋如此可愛的模樣, 噗嗤~ “哇哈哈哈,這都不知道?公布答案!” “三步!” “哪三步?” “第一步,打開冰庫門;第二步,把猛虎關裡;第三步,把冰庫門關上。哈哈哈哈~” 馬皇後樂得一邊飆淚,一邊喘大粗氣, “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你看我都笑成這樣了你咋不笑呢?” “大妹子,笑啥啊你這。” “按照雄英的說法,你這是沒有幽默感。” “啥感?” 朱元璋徹底蒙了,他不理解為什麼亭裡除了自己都在笑,馬皇後的笑容太過爽朗,也太有感染力,使得朱元璋心情也很不錯。 好像妹子嫁給自己這麼多年, 從未像此刻笑得那麼開心過。 “那什麼,雄英,你再來一道題,咱摸到門路了!” “山裡所有動物開會,哪個動物沒有來?” “再來……” “1+1,在什麼情況下,不等於2?” “再來……” “樹上騎7個猴,地上1個猴,攏共幾個猴?” “咱知道!倆猴!” “錯!8個猴!” 礙於朱元璋沒有自行車,自己沒拐需要賣, 朱雄英在遺憾中結束了大明朝第一次小品表演。 幾天後,皇宮內所有宮女太監私下見麵閑聊的第一句就是---樹上騎個猴,地上一個猴,一共幾個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