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就連小允炆也沒了玩鬧的興致, 整個人低著頭,猶如霜後的茄子。 “雄英,有什麼想說的?”見氣氛太過壓抑,朱棣率先開口。 “四叔做得很好,不過越過大明司法,又將錦衣衛牽扯進來,皇爺爺可能要訓你幾句。” “無所謂,當兒子的被老子訓,天經地義。” 朱棣灑脫的回答, 讓朱雄英的心情好轉了幾分。 雖然他兩世為人,也投身體製,但從始至終也未升入高層或者重要崗位,所以朱雄英的兩世人生,並未經歷過【權勢】與【女色】的腐化, 他想被考驗, 他更想挑戰一下自己的軟肋, 但條件不允許…… 即便當年, 平時工作閑聊的時候,通過老員工的“謠傳”,知曉一些夠勁爆的大瓜,但如今看來,至少都給當事人保留一絲為人的基本體麵。 今天親眼目睹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為了生存而被命令當眾笑著跳舞的場麵, 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極大的沖擊…… 如果今天沒有朱棣, 他保不齊會在盛怒之下,當眾命令盡忠殺人! 如今朱棣通過錦衣衛,不但讓壞人伏法,為李氏出一口惡氣,而且將矛盾轉移成民眾與錦衣衛的矛盾,避免有心人搞鬼, 這一係列操作,細細品來, 高,實在是高。 “四叔,這次多謝你了。” 麵對沒頭沒尾的感謝,朱棣有些不解的看向朱雄英。 “四叔,天降我在,天地之間,總該有故事讓後人看,對吧。” 朱雄英的回答極為認真。 “總該有故事讓後人看?”朱棣輕聲重復著最後半句。 “沒錯,幸得如此出身,如果渾渾噩噩過一輩子,那真的太可惜了。”朱雄英重重的吐出胸口憋悶的那股惡心,緊握雙拳,激動道。 朱棣伸手攔住朱雄英, 緩緩蹲下身子,使二人足以平視, 對方眸子中隱藏極深的一絲殺意還是被他捕捉到。 “怎麼了,四叔?” “雄英,大明的百姓剛剛經歷戰爭沒多久,野蠻與血性才是大家更習慣的交流方式,知廉恥、講禮貌需要足夠的時間來積澱,不要因為看到一些黑暗就否認全部,” “你要記住,當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星辰才會迸發出奪目光芒,” “而從那之後,” “天就亮了!” 擔憂朱雄英被今天的一幕嚇到,朱棣絞盡腦汁的安慰。 感受到對方的溫暖與擔憂,朱雄英微微點頭, “我知道了。” “小允炆,是否挑戰!”見朱雄英放心,朱棣將目光轉向一旁更小的孩子。 “四叔,挑戰!” 小允炆聞言,抿著嘴唇,緊閉著雙眼,整個人呈大字站在朱棣麵前。 …… 被朱棣送回家後,朱雄英一個人將自己關在屋裡, 經歷今天的事情之後, 一種難以言說的急迫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就在他構思該如何給親爹下套的時候,狗貨帶著太子口諭來了。 “什麼!?讓我為半個月後的會試出題!?” “大爺,這是太子殿下親口說的,不過殿下特意補充,不用你出全套題,出一兩道即可。” “那還好……”朱雄英拍了拍受驚的心臟,長舒一口氣。 麵對如此重要的國事, 朱雄英連忙換身衣物,跟著狗貨入宮。 …… “上午跟著燕王過得如何啊?”朱標看到朱雄英的瞬間,察覺到對方眉宇間有一絲凝重,輕聲詢問。 “熱下身,人就廢了。” 朱雄英的實話實說,頓時惹得哄堂大笑。 “所以說,前戲不宜太長。”劉三吾捏著長須,一本正經的科普道。 “哈哈哈哈。” 在場的老家夥們樂得更加肆無忌憚。 很明顯, 他們就是欺負朱雄英“聽不懂”。 對於劉三吾的為老不尊,朱雄英早已習慣,將那絲陰霾隱藏後,出聲詢問:“爹,要出什麼類型的考題?” 一旁的李善長斂去笑意,解釋道:“距離會試還有三十天,原本這個時間,就應該從四書五經中挑選出合適的題目呈給陛下過目、篩選。” “但科舉改革,所有題目都要重新出,並且答案也要盡量統一,同時標記出關鍵詞、句。” “長孫作為主要推動者,出一、兩道題也是合情合理。” 了解原委的朱雄英也不糾結, 恰好他需要一個類似這樣的機會。 因為, 他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需要塞進大明朝堂的腦子裡麵去! 朱雄英所利用的是海馬效應, 解釋一下,人們明明未曾經歷過的事情或場景,未來仿佛在某時某地經歷過的似曾相識之感。 他所要讓大明未來高層認準的信息是, 隔海相望的倭國地下, 埋藏著年產出超三百萬量的超巨型白銀礦! 一炷香後, 朱標手裡拿著朱雄英上交的墨跡未乾的考題,輕讀出聲, 【距離大明東約六百海裡的倭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地下蘊藏著年產超三百萬兩的白銀富礦,請結合大明如今國力,該如何勸諫陛下對其征討。】 【補充數據:人口:XXX萬;兵力:XXX萬;海船:XXX艘;武器:XXX】 “你畫得這些叉叉是什麼意思?” “這些數據我也不清楚,到時候讓下麵的人填上就行,主要是考題。”朱雄英笑著回應。 一旦考生們看到這道考題, 以他們對於大明皇室的信任,同時結合卷子上其他真實案例,必定認為這同樣是一件已經證實的事情, 那麼未來朱標登基的時候, 萬一遇上財政緊缺, 不少重臣的腦海中就會閃過這道題, 屆時自己身為太子,再稍微那麼推波助瀾一下, 東征之事, 便不會受到太大掣肘! 至於現在, 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朱雄英出的一道“假想題”,也不會過於深究。 朱標思索片刻,拿起筆將題乾中的一些內容劃掉, 朱雄英連忙伸長脖頸,生怕自己的計劃胎死腹中。 萬幸, 朱標隻是將最後幾個字改掉。 【對其征討】劃掉後改成【將孤懸於海外的領土,重新收復,保持大明領土完整性】 “雄英,記住,我們要占據大義。” “懂了。”朱雄英輕輕點頭。 “別覺得這麼多此一舉是虛偽,許多人看得就是這一舉,” 朱標頓了頓,繼續道: “虛偽是政治最合身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