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中,兩艘帆船好不容易駛入了一處小海灣。 這裡就是馬達加斯加東南的陶娜拉魯了,後來法國人在此地建起多凡堡,並以此為基礎慢慢擴展到整個馬達加斯加。 其海港有兩處,一處在南麵,那是一處開口達兩裡的大海灣,海灣的兩側也可修建港口,但由於這裡常年盛行東南風,海浪依舊源源不絕地湧過來。 北麵的海港較小,開口隻有一百五十米,不過其東南部還有一座伸向大海的海岬,正好將東南方向過來的湧浪擋住了,後世的多凡堡就建在附近。 海灣周長加起來隻有一裡左右,但條件卻比南麵的大海灣強許多。 時下阿爾卡薩辛號、馬林迪號正好駛入了這處小海灣。 這樣的地方一般來說是不會沒有人煙的。 一道驚天動地的閃電過後,海灣西側露出了七八艘獨木舟以及岸上茅屋的身影。 這裡的湧浪雖然小一些,那也是相對的,在狂風的吹拂下依舊是波濤洶湧。 “下錨!” 朱文玉下達了命令。 對於這裡的港口條件一無所知,顯然不可能貿然靠過去,此時兩艘船上都隻剩下了一麵三角帆,將鐵錨扔了下去,然後繼續先前走,當錨鏈繃直後就意味著鐵錨已經抓牢了海底。 此時最後一麵三角帆也落了下來。 就這樣船隻堪堪固定在海灣中間。 饒是如此,在狂風的吹拂下船隻依然東倒西歪,加上不時出現的電閃雷鳴,讓人膽戰心驚。 一陣炸裂天空的閃電出現後,岸上出現了人影。 這裡顯然已經是有著優良海盜傳統的貝齊米薩拉卡人的地盤了。 這樣的海灣既是他們的老巢,也是趁著狂風暴雨洗劫倉皇進入海灣躲避風浪商船的絕佳場所。 大型獨木舟冒著風浪沖了過來。 半晌,四艘獨木舟圍住了阿爾卡薩辛號,三艘圍住了馬林迪號。 眼下的情況是,隻有阿爾卡薩辛號上布置了火炮,馬林迪號隻有首層甲板有兩門虎蹲炮。 朱文玉留了三十人在蘇阿拉拉,如今他隻剩下二十名少年兵以及十名親衛隊,再加上在阿爾卡薩辛培訓的三十名水手,一共六十名戰鬥兵。 離開穆龍達瓦時他就意識到會有危險,便將這六十人一分為二,每艘船布置了三十人。 馬林迪號自然還有以前的老水手,約莫十人,人手一把阿拉伯彎刀。 在這樣的天氣下,首層甲板的虎蹲炮顯然無法使用,火槍同樣如此,而疾馳而來的獨木舟一共七艘,每艘上至少有三十人! 又一陣閃電閃過出現,可以看見,站在獨木舟最前麵的漢子猙獰中帶著興奮,他們手裡也不停地甩動著一物,有些類似於李遠曾經用過的虎爪飛索,多半是用來勾住大船的船舷進而往上爬的。 沒有劃槳的漢子此時也站了起來,他們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刀。 一把讓朱文玉有些恍惚的刀。 “廓爾喀刀什麼時候到了這裡?” 是的,那是一把約莫兩尺長、向內彎曲的砍刀,極像後世廓爾喀人使用的彎刀。 剛剛抵達東海岸,就遇到了久負盛名的貝齊米薩拉卡海盜,這讓朱文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當然了,他們顯然也是這裡的居民,這裡四麵皆山,顯然不能耕種,他們住在這裡如何謀生自然昭然若揭。 雨水中,弓箭也不能長時間使用,狂風暴雨的情況下,大船又不敢駛出海灣,還真是最佳的搶劫時刻啊。 這樣的天氣,在東海岸比比皆是,難怪這裡的人紛紛成了海盜。 如此狂風暴雨,兩艘大船顯然不敢靠的太近,兩船相距約莫五十米,又不能互相支援,海盜們簡直是欣喜若狂。 “叮!” “叮!” “叮!” 貝齊米薩拉卡人的虎爪飛索不斷釘在兩艘大船的船舷上,獨木舟也不斷靠近大船船身! “貝齊米薩拉卡!” “貝齊米薩拉卡!” 之前同加拉萬聊過,“貝齊米薩拉卡”既是“團結一致的部族”之意,在打仗時又是他們沖鋒陷陣的口號,此時就變成了“沖啊”之意。 “轟......” 幸虧他們還有中層甲板的火炮! 裝填散彈後依舊有大約四成的碎石子、鐵渣向下急噴而出。 阿爾卡薩辛號四周的“貝齊米薩拉卡”喊聲霎時就停了下來。 不過,已經有不少人爬上了馬林迪號! 之前,朱文玉讓侯賽因帶著十名少年兵、十五名少年水手鎮守馬林迪號,再加上李遠三名錦衣衛,此時已經在幾乎站不住的首層甲板上以桅桿為中心擺出了防禦陣勢。 三人為一組,一人手持長槍突前,兩麵拿著刀盾的位於側後方,李遠三名錦衣衛自然對此不屑一顧,他們人手一把雁翎刀站在隊伍當中,在他們看來,朱文玉的少年兵用來施放火器尚可,但真刀真槍肉搏起來遠不如明軍。 更不如錦衣衛了。 而且他們還是經過了多次下西洋,在船上如履平地的錦衣衛——至少他們自己這麼認為。 海盜出現了,留著短發,戴著與薩卡拉瓦人差不多的寬簷大帽,雖然見到對方已經嚴陣以待,但依舊奮不顧身沖了上去。 侯賽因手持一根長槍站在最前麵,見到一名剛剛跳下船舷的海盜便一槍閃電般刺了過去。 “左刺術” 這自然是朱文玉親自教給他們的長槍術了。 “這種次槍術沒有別的,就是利用好步伐長期不斷練習,見到目標後,迅速調整步伐並趕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刺出一槍就算合格” “無論多大的目標,能一槍刺中就算良好” “能刺中敵人要害之處,並讓其當場喪失戰鬥力就是優秀” 這樣的刺槍術包括侯賽因、林海旺、加拉萬、賈斯汀在內的少年兵已經習練了一年之久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先是用長槍習練,後來用火槍刺刀習練,作為朱文玉寄以厚望的這四人自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在航行途中也不是無所事事,風平浪靜時的訓練自然不在話下,風大浪急時也有訓練,滂沱大雨中的訓練也間或有一兩次。 侯賽因這一槍立時就刺在那人身上,那人慘叫一聲便撲倒在甲板上。 也有刺不中的,海盜們顯然比少年兵更適應這種天氣下的濕滑甲板麵,隻要能在甲板上穩住身形,後續的反擊也滔滔不絕。 長期的海盜生活,他們自然也摸索出了一套適應這種場合的刀法,以前,他們遇到的多半是落單的大食商船,船上的武裝人員不多,武器也多半是是一把短刀,故此在大多數情況下很快就能結束戰鬥。 但現在的他們顯然遇到了硬茬。 為首的長槍手就算沒有刺中,還遭到了海盜的反擊,但側後的兩名刀盾兵此時也撲了過來。 此時也有部分膽大的海盜爬上了阿爾卡薩辛號,兩艘船上的喊殺聲、慘叫聲伴隨著不時出現的雷鳴電閃持續了許久。 “轟......” 一陣似乎要將整個天際撕裂開來的巨大閃電閃現,將整個海灣照的如同白晝,隨後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與此同時,阿爾卡薩辛號上的火炮也響起了。 這陣雷鳴電閃後,風勢、雨勢似乎小了起來。 半晌,上空的烏雲也漸漸稀薄起來,縷縷金光從裡麵掙脫而出,盡情地灑在海灣上。 戰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