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收刀入鞘吧!(1 / 1)

作為威爾士邊區的鎮守官,赫爾福德伯爵的城堡大概是英格蘭西部最為堅固的城堡。   雖然外墻很厚,但裡間的空間依舊寬闊,其回廊的寬度足夠四個人同時通過。   “教士閣下,您身為上帝的仆人,我應當對你保持尊敬,但是作為伯爵的管家,我覺得我有義務提醒您,與伯爵大人談話時務必注意禮節。   雖然伯爵大人相當寬厚,並不在意這種.......”   說話的人是伯爵的管家,是個個子有些矮的胖老頭,聲音有些細細的,就像是那種宦官的聲音。   胖管家走在前麵,一邊為埃裡克引路,一邊對身後的埃裡克叮囑什麼。   當然他嘴裡嘀咕的話,早就被埃裡克腦海中的電子音蓋過去了。   【平平無奇鐵製燭臺+2】   【質量尚可的鍍銀盾牌+1】   【獵鷹的活物標本+1】   【陳舊的罩袍+2】   【潔凈的鹽+10】   【略微存在瑕疵的糖+12】   【......】   【完成成就,伯爵城堡的掃蕩者(1/1)】   【獲得敏捷經驗+60,力量經驗+80,兌換點數+30】   【敏捷經驗達到上限,敏捷等級+1,8→9】   【力量經驗達到上限,力量等級+1,9→10】   “教士閣下,這裡就是伯爵的.......誒?教士閣下,你現在這是.......”   胖管家站在了伯爵辦公室的門口,轉過身正要提醒背後的埃裡克,便見此刻埃裡克正距離自己十米開外,正踮著腳,準備將墻壁上的蛋彩畫卸下來。   似乎由於距離太遠了,埃裡克沒有聽到胖管家的聲音。   這個彩畫很大,卸下來,直接罩住了埃裡克的前身。埃裡克若無其事地繼續使勁挪動著彩畫,終於卸了下來。   蛋彩畫雖然是畫在木板上的,但是這個該死的伯爵居然在外框裱了一層金屬框,變得非常笨重。   “教士閣下!?你這是在做什麼?”胖管家連忙跑到了埃裡克的身前,   “啊?我.......我.......”   埃裡克瞬時一慌,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   “咳咳,剛才一時間被這幅畫給驚艷到了。伯爵的品味果然高雅,其實我是一個非常欣賞藝術的修道士,我就想著也給我們的修道院也弄幅這樣的畫作。   可惜啊,我的視力不太好,所以想要拿下來觀摩觀摩。就看看。”   說著埃裡克訕笑了兩聲,隨後若無其事地將畫作擺回了原來的位置。   “哦,伯爵的房間到了是吧。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報告伯爵,先走一步了!”   隨後絲毫不留給胖管家說話的機會,以平生僅見的速度向著伯爵的房間沖去。   隻要跑得夠快,通緝就追不上我!   “誒?教士閣下。”   胖管家似乎好像要說什麼,不過埃裡克已經沒影了。   “真是個奇怪的教士。”   胖管家搖了搖頭。   .......   房間的小門形成鮮明對比,裡麵是一個很大的會客廳,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瘦高個正坐在正對著門的主座上看著埃裡克。   赫然就是那天在擂臺上與埃裡克比武的那位紋章官。   “你似乎並不驚訝。”   “這並不難猜。伯爵大人的中間名是一個很少見的名字。”   已經是相當老套的開局了。   埃裡克在心裡吐槽道。   不過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威廉·菲茨·奧斯本,赫爾福德伯爵。   “羅貝爾剛離開,我還奇怪你們為什麼不一起來。”   菲茨捏著自己的胡子,看著埃裡克。   “我要是真的和殿下一起來,苦惱的是伯爵大人吧。”   “哈哈哈,的確,羅貝爾這孩子是個很慷慨的人,所以我們都很喜歡他。以剛才對你褒揚的態度,如果提出什麼要求,我確實不好拒絕。”   菲茨突然大笑了起來,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埃裡克坐下。   座位旁邊的墻壁上掛著的是英格蘭南部的地圖,不過以現代眼光來看相當粗糙。   “剛才羅貝爾大致說了一下你的計劃。嗯,總體來說確實可行。可是倫敦畢竟是堅城。如果我們久攻不下,北方和南方的貴族便會勤王,到時候我們會被反包圍。   如果主要依靠雇傭兵的話,我們的兵力全在海峽對岸,無法及時增派援軍。”   威廉征服英格蘭後,將大陸的堡壘技術帶到了英格蘭,倫敦城是其最高技術的體現。   “所以溫切斯特就顯得非常重要。那裡是王室的財庫。從懷特島長驅直入會是個非常好的進攻方向。”   埃裡克站了起來,手指了指那個懸於英格蘭外的小島。   關於溫切斯特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羅貝爾。   畢竟羅貝爾他真的隻是一個隻會往前莽的人。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   菲茨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著埃裡克。   他是懷特島領主,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威廉是秘密將懷特島封給他的,既是管理通往諾曼底的航道,也是為溫切斯特提供一定的海上保護。   “你不會是威廉派來的吧。”   “如果是的話,一個大名鼎鼎的國王居然會雇傭一個籍籍無名的教士,那還真是大費周章。”   埃裡克一點也不在意菲茨的說法。   因為他本就一無所有。   “溫切斯特的城堡不比倫敦的次。短時間攻不下來。”   “我們不需要攻下來,伯爵從懷特島對溫切斯特發起進攻,而同時,羅貝爾沿泰晤士河圍困倫敦,我們讓他首尾不相顧。   時間一長,沒有頭領的勤王軍,隻要付出足夠的價碼,便能夠讓他們倒戈。若他們拒絕,我們也可分散他們的軍隊,圍點打援。   如果我們的準備時間充足,或許我們還可以聯係蘇格蘭國王馬爾科姆,進一步分散北方貴族。   即便他們不分兵,他們大概率會先行進攻正在圍困倫敦的我們,到時候我和羅貝爾會盡力拖延。這就要看伯爵了,伯爵到時候就要全力進攻溫切斯特拿下財庫,這樣我們就能夠得到源源不斷的雇傭兵。”   埃裡克指了指諾森布裡亞上方的蘇格蘭,如果沒記錯的話,此刻威塞克斯家族的埃德加王子仍在蘇格蘭,他今年會前往佛蘭德斯尋求佛蘭德斯伯爵的幫助。   隨後埃裡克將手拍在了溫切斯特和倫敦之間的。   “前提是國王和威廉王子必須被圍困住,一旦其中一人逃出,便能夠輕易集結軍隊,掀起無止境的叛亂。   我在想,是否可以通過一場活動,將國王和威廉王子引到我們設定的地點。”   菲茨對這一點深有體會,諾曼征服以後威塞克斯家族的後裔鼓動起的叛亂讓他們焦頭爛額,這幾年在威廉的強硬政策下才有所緩和。   “可是無戰事的國王隻願意待在倫敦或者魯昂。您的意思是.......”   針對威廉的刺殺活動,一直就比較頻繁,從五年前開始,威廉便去除了所有出身英格蘭的侍從,並且一般隻會待在倫敦和魯昂的城堡。   “通過一場婚禮,一場重要到需要國王和威廉王子參加的婚禮。”   “你是指讓羅貝爾。”   “不,自曼恩的女繼承人死後,羅貝爾便一直沒有婚配,若此時貿然行事,必然使威廉生疑。最近我為小女物色了一個不錯的人選。韋芒杜瓦伯爵於格,他是法王的弟弟。   國王被叛亂弄得身心疲憊,盡管他一直看不起那個小鬼,但是如果有機會可以緩和與法王的關係,他會很樂意。他現在不會離開軍隊與城堡。那麼屆時我會向他申請,讓婚禮在倫敦舉行,讓他充當證婚人。”   事實上很多叛亂都是法王支持的。   “真要做到這種程度?對你的女兒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埃裡克看向菲茨。   他有些搞不明白,這個幾乎已經登頂的貴族,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就算羅貝爾最後成了英王,他的地位也不能夠再高了。   “征服英格蘭已經使得他膨脹到目中無人了。哪怕是溫和的意見在耳中也會變得刺耳。禦前會議幾乎成了他的工具,古老的慣例與契約成了廢紙,狂妄到令人作嘔。如果繼續下去,憑借其暴虐的統治,諾曼人在英格蘭的統治不會持久的。   我們的祖先來自遙遠的北方,他們遵從古老契約效忠於首領,基於雙方的信任,接受他的領導,一起來到諾曼底,是為了奪取更多豐饒的土地,可不是為了成為某個人的奴仆。   威廉王子雖然表現得恭順,但是他的秉性我比誰都了解,如果他繼位英王,隻會比他父親更加殘暴。相比之下羅貝爾這孩子要好很多,隻是稍有魯莽,以至於現在的威廉不能夠容忍他。”   菲茨站起了身子,看向了窗外,用手拂了拂窗臺,手指揉搓著沾染上的灰塵。   “其實我還有一個備用策略。隻是實施的阻力有些大,故而我沒有和羅貝爾提,不過依伯爵大人所言,威廉國王似乎在諾曼貴族當中也已失了人心。   所以這個策略似乎還有實施的可能。”   “不妨說來聽聽。”   “向英格蘭人許諾,免除勞役和撤銷國內關卡三年,同時歸還英格蘭部分塞恩的土地,當然,這會從王領中分出。”   埃裡克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赫爾福德伯爵,遷徙是英格蘭人本來擁有的權利,是到來的諾曼人把這個剝奪了。   “這......如果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菲茨在房間裡連續踱了幾步,最後轉過身來對埃裡克說道。   “我還聽羅貝爾說,你向他提議將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任命權交予教皇。這代價太大了。教皇可不會出一兵一卒,甚至一個金幣。   或許伱不知道這位新任教皇最近頒布了敕令,規定教皇有權處理帝國事務,甚至任命罷黜國王,這太荒唐了。這麼荒唐的敕令,在神學上有根據嗎?關於這一點我還挺好奇。”   埃裡克一看菲茨那急於岔開話題的窘迫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知道他的諾曼人幾乎刻進DNA裡的摳門本性在作祟。   自家老叔羅傑當年就指著一個西西裡伯爵的位置,去娶他的初戀,老爹摳門不給,老叔被迫和老爹乾了一架,才拿到了那個伯爵領。   “舊約撒母耳記中說:‘撒母耳擁有封立大衛的權威,並且根據犯罪的緣故和原因而廢黜一位君王,把他的稱號授給別人’。   門徒說:‘我們這裡有兩把刀。’一把屬靈,一把屬世,主說;‘收刀入鞘吧!’代表他認為這兩把刀屬於教會,但不主張教會直接使用,但是刀拔出與否應根據教會的指示。”   “主真的有這麼多意思嗎?…”菲茨撓了撓頭,看向了埃裡克。   “誰知道呢。是也好,不是也罷。不過我覺得這在貴族立場上,並非一件壞事,畢竟代表英格蘭的人始終是國王,而教皇若想管理英格蘭的事務必須通過國王。   如果教皇與國王勢均力敵,那麼貴族在其中漁利的空間可就大很多了。不是嗎?如果教皇強大而有力,如今的威廉國王還會如此氣焰囂張?”   埃裡克輕笑著看著眼前的伯爵。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你真讓我懷疑你真的是一個修道士嗎?這樣的行為可一點也不虔誠。這樣的發言,或許稱你為妖僧都不為過。”   菲茨微有些驚訝地看著埃裡克。   不過卻是無氣惱之意,反而相當滿意。   他早就見慣了那些屍位素餐,整天遊手好閑,不學無術,愚昧無知的教士,埃裡克的出現讓他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