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等陶逸回到家的時候,都已是黃昏了。 等陶逸回來後,福娘也是開始對他問東問西,好像是怕他又突然消失一年半一樣。 陶逸隻好跟她說:“有蕭家六郎看著呢,還怕我跑掉麼?” 福娘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給他準備好了晚膳,放到了陶逸的麵前,然後跪坐在一旁道: “誰知道郎君你會不會突然又不見了。” 陶逸便道:“不會了,接下來……得搞好這個家,弄得大大的。” 說罷,陶逸便又從懷裡掏出了一疊地契,“看!這就是今日的成果。” “這是什麼?” 福娘看了下,也是問道。 陶逸回道:“五十畝地的地契。到時候,你跟蕭家六郎一起去,帶人把這些地也都開墾出來,日後我要拿來種菜。” “郎君怎麼忽然想起來要種菜?” 陶逸也是看了看正堂的屋頂,道:“就覺得有意思。” “……” 福娘看不懂。 種菜有什麼意思? 陶逸又道:“種菜來給你吃,難道不好麼?可惜隻買到了五十畝地。” 一顆鉆石換一畝地。 這鄒奸商,也有點謹慎。 鉆石好看是好看,但是能不能賣出去,賣上一個好價錢,又是一回事。 兩人一頓砍價,最終隻換了五十畝,不過這五十畝都在城郊,距離也算不上遠,這卻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吧。 關鍵是…… 還可以連成一片。 以後,他可以在那邊搭幾個草廬,甚至,說不定還能搞搞自動化灌溉這些。 至於種什麼…… 很多都可以種,比如說土豆、南瓜這些。 當然! 肥料是個問題。 農藥也是個問題。 除非是他擺爛,打算靠天吃飯。 否則…… 這肥料、農藥,估計也是不少的支出。 不過…… 無所謂了。 等用過了晚膳,陶逸便回去把手裡的玉石全都一換,就能回不少的血。 一夜無話。 在福娘看來,他的屋子那邊已經熄了燈。 然而現代這邊…… 陶逸卻是上街,然後把玉石都放到玉石店裡去賣,老板不收的,就放那先寄售。 弄完這些,便是把自家的桌椅,還有臺燈都直接搬到大唐這邊來。 臨睡覺之前,還得做一套往年的高考試卷。 其實以他現在的條件,就算是不讀書,也絕對不會餓死,甚至於是絕對能出人頭地。 可沒辦法,他也暫時還沒有跟他爸攤牌的打算。 他爸今年才四十六歲,離退休估計還得至少十六年。 要是官還能再升升,估計可能還得再往後拖個五六年。 總之…… 他過他的,自己過的自己。 他的心願,無非就是自己能不能考上一個好大學,然後看看到時能不能出來從政。 如果能考上公務員,那後半輩子妥妥的,都不用發愁了。 問題是…… 陶逸覺得,自己留在這大唐,說不定會過得更好。 就算是不留在這大唐,而是以大唐為跳板,那也能成為一個時空富商。 要是現代打仗了,他就躲在大唐裡不出來。 也不至於被人拉去當炮灰。 當然! 就是這娶妻生子會有一點麻煩。 這取決於,他以後打算以哪個為主。 如果是以現代為主,那他就老老實實地在大學找個女朋友,然後結婚。 而如果是以大唐為主……隻能說……好像也不能以大唐為主。 因為他總不能以後帶著一個古人,去見他爸,然後跟對方說,爸,這是我的妻子。 關鍵…… 還是個黑戶! 當然! 這些以後再說吧,反正,他還小,還能再浪幾年。 至於說…… 要不要兩邊都各找一個。 這個就怎麼說呢,道德上應該予以譴責,法律上,也沒有規定並不能這麼做。 就是可能會有點累。 隻能說…… 他大概率應該不會如他爸所願,在現代當官吧。 即便能考上,感覺也沒有那個必要。 畢竟…… 一個世界的事情就足夠麻煩了,沒必要再給自己再添一份工作。 更何況,到時候紀委一查你賬戶怎麼那麼多現金轉入,這絕對有問題!讓你解釋現金的來源,你怎麼向人家解釋。 但即便如此! 為了讓他爸安心,他還是會去參加高考,然後領一個大學生的身份。 總之…… 能拖多久算多久吧。 其實上上大學,增長一下見識,那也是好的。 等將來老了,這些便都會成為人一生當中最珍貴的回憶。 挑燈夜讀。 忙到淩晨一兩點,這才關燈睡覺。 …… 時間很快來到八月份。 這個八月份,是貞觀八年的八月份。 或許是聽到了山東、河南、淮、海之間大水的消息了吧,又或者是天氣變涼了,長安沒那麼熱了,總之…… 李二在這個月從九成宮很快便回到了長安。 剛回到長安,李麗質就有點不是很能坐得住。 主要是在一個月前,她舅舅長孫無忌已經把陶逸回來了的消息告訴了她。 李麗質覺得…… 其他人都感覺不靠譜,隻有陶逸最靠譜。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反正…… 這應該算是一種女人的直覺吧。 她感覺其他人在看待墓碑的時候,都有一種反正事不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們也不著急的感覺。 這一年半以來,有關這墓碑案的案件,仍然陸陸續續地有在查。 甚至…… 似乎也有人采納了陶逸曾經的提議,然後進行演練,可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這些人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五年後會不會死,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 隻有陶逸! 她覺得,陶逸應該會幫她。 如果說此前,她還僅僅隻是猜測,覺得陶逸說不定比其他人要好,那麼這一年半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便更是堅定了她的想法。 畢竟…… 誰會為了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特意去學習一年半的醫術? 你會? 反正李麗質覺得自己不會。 所以他沒有食言! 然而她要想見到陶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她能任意地出宮。 其實…… 倒也不能說她完全不能出宮。 隻是…… 畢竟年紀還小,你一個人出宮,你能去乾嘛? 找個借口,說是去看出嫁了的姐姐? 她還是有幾個姐姐已經出嫁,然後以這個為借口的。 但…… 考慮了一下後。 李麗質還是覺得不妥,這個借口倒也不是說不能用,而是……不能一直用。 為了能有一個可以一直用的借口,於是在從九成宮回來的路上,她便拉著她父皇,然後求她父皇,讓她可以出宮居住。 不是已經有了長樂公主府了麼?那她完全可以住在自己的府裡啊。 以前她還沒有長大,那是怕不能很好地照顧自己,可現在不一樣,她已經長大了啊。 而且…… 到自己的公主府裡短暫地住住,看看,這很合常理不是? 李二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這女兒想做什麼。 應該是長大了! 關不住了。 隻是有一點讓他不是很能理解,這公主府空蕩蕩的,你去住住、看看,也沒什麼意思。 便道:“公主府裡又沒有別的,麗質你那麼想出去做什麼?” 李麗質當然不能跟他說,隻是搖晃著他的手臂,然後道:“阿耶你就答應麗質。” 李二沒辦法! 隻能是道:“那伱自己小心。住半個月就得回來。” 李麗質當即便高興地道,“那兒臣去住半個月再回來。” 你說李二不關心她的生死麼? 那也不對! 李二隻是覺得陶逸一個商人之言,商人的醫術,不可靠罷了。 受門閥世家觀念的影響,李二甚至都能看不起寒門出身的朝廷官員,雖說這裡不排除有別人寫奏疏罵他,然後他報復人家,因此才挖人家痛腳的原因,但事實就是,像陶逸,而且還是以商人的身份,混入婚禮,打算趁機渾水摸魚的人,李二自然是看不起的。 至於說陶逸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陶逸自己也說了,都不是他寫的。 這兩句話裡確實可能有一點對百姓的憐憫。 可他李二又不是百姓。 古往今來,要想當好官,身居高位,就必須得知道領導想要什麼,對領導負責。 而不是對百姓負責。 其實陶逸所說的,大唐三百年,倒是讓李二有一點點的興趣。 隻是…… 由於陶逸的話過於幼稚,什麼要學堯舜,要培養好太子,要治腐,最終所有東西匯聚起來,給到他的感覺,就都不過是誇誇其談。 最後,李二便感覺陶逸也就那樣。 學習堯舜,那不是人盡皆知的麼? 培養好太子,難道他現在不好麼? 至於說治國等於治貪腐,他隻能認為陶逸什麼也不會。 治國怎麼就等於是治貪腐呢? 貪腐最多隻是治國的一方麵。 比如說官員的能力考核,這些難道就不是治國? 難道讓一個能力不夠,但是不貪腐的人去治國,那就是好的? 當然!他不是說,貪腐之人就是好的。 他隻是想說,陶逸根本就不懂治國,說出來的話,有點讓人笑掉大牙。 不過以對方的年紀,也能理解,畢竟年紀還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 陶逸這邊…… 趁著福娘跟蕭家六郎去種地去了,他也是趕緊又拿出紙跟筆,做了幾份模擬題壓壓驚。 在做題的過程中,也在不停地打著噴嚏。 話說…… 這是誰在想他? 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當初他跟長孫無忌說,治國就等於是治貪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陶逸以為,他說得並沒有錯。 就算是一個庸官,他即便治理地方治理得很差,那也絕對不會導致亡國。 至少…… 百姓的勞動成果,並不會落入到他的手上。 但如果是貪官呢? 貪官固然有能力,說不定還能把一地給治理得很好,但是如果是靠貪而完成某些事,那注定,這人將來一定會成為蛀蟲,百姓的勞動成果絕對大多數要落入到他的口袋,並且,還會帶起一股不正之風,形成人人皆貪。 至少…… 庸官不會為了銀子,為了改稻為桑而掘了堤壩。 而貪官,則是為了能夠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多少人禍,其實就是貪官弄出來的。 人禍其實比天災還要可怕。 並且…… 這些貪官還會一步步地挖掉王朝的根基,挖斷朝廷的稅收來源。 固然…… 陶逸說的治國就是治貪腐,這是不全麵的。 但王朝的滅亡,絕對跟貪腐脫不了乾係。 而且越是貪腐,就亡得越快。 王朝的時間越長,貪腐的官員人數也就越多。 如果從這個角度去說,他說的治國就等於是治貪腐,一點毛病也沒有。 可這並不代表陶逸就認為,除了不貪,其他的就不重要。 隻是…… 相比起其他,貪腐的破壞力比其他的因素影響大得不要太多。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 忽然,便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在外麵敲門。
第41章 這是誰在想他?(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