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姬晉得意的看著白婷說道。 　　白婷閃著明亮如星的卡姿蘭大眼睛眼眸中充滿不信之色。 　　“無非就是，太子真乃神人也，竟可預知水患，提前開挖溝壑，是與不是？” 　　“然後呢？”白婷白了一眼姬晉然後繼續問道。 　　“然後……就沒然後了啊。” 　　“我……你……哼……”白婷抿著溫潤的紅唇，臉上帶著中二的表情，玉手叉腰，做出生氣的樣子。 　　“好啦！我是在逗你玩。” 　　“今日來，是與你相商一事。” 　　白婷看著突然變的極為嚴肅的姬晉疑惑的問道：“相商何事？” 　　“我打算以商業破局。” 　　“破何之局？”白婷更加疑惑。 　　“宗周復興之局。” 　　…… 　　白婷沉默了下來，她知姬晉之思，但目下周王室的處境，破局之路絕對算的上艱難萬險，首先從底層到大夫，大夫到權卿，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攔路虎，僅憑形單影隻的未來天子，復興宗周無異於癡人說夢。 　　“你可知謀天下，當謀何？”姬晉不待白婷沉思，再次開口道。 　　“自是當謀軍、臣，軍強而國強，臣賢而君明也。” 　　“也對也不對。”姬晉開口反駁道。 　　“謀天下者，自當謀民心也。” 　　“何為民心，自是庶民之心，民富而國強，國強而百業興，百業興而天下安矣。” 　　白婷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姬晉，竟不知該如何應允。 　　在這春秋時期，庶民是什麼？庶民當是牛馬，如今姬晉竟然說謀牛馬之心，可謀天下也，如何能不讓她驚訝。 　　要知道，宗周自立國以來，建立宗法製度，大行分封諸侯，以安天下，製禮作樂，以束臣民，哪一樣不是靠貴族階層，哪一樣不是靠被分封的諸侯，就連周王室的吃穿行衣，都要靠諸侯們來朝貢，難不成你還指望最底層的牛馬來幫你安天下？ 　　她感覺姬晉瘋了，才說出如此驚世駭俗之語。 　　姬晉看著白婷不可置信的神色，便知以她的思想觀念，來理解自己說的話，那絕對會說，哪裡來的瘋子，畢竟白氏亦是貴族，而你對一個貴族說，我要讓庶民與你們同等地位，那個貴族能不急眼，說不得沒出門就得被咒罵而死。 　　“我意非你所想之意，我亦不願破壞目下社會之階層，商何以代夏，皆因夏桀暴掠無道、失之民心；先祖武王何以伐紂，因其民心所向，固武王得以功成。 　　“宗周自始存今，若無民心所向，早已被取而代之，今諸侯何以勢強，因其封邑民心所向，固軍民同心，掠地奪城，無往而不利也。” 　　“王室何以勢弱，因民生凋敝，軍民之心渙散，固無以勢強於諸侯。” 　　姬晉無奈的喟嘆道：“民心何其之重也！” 　　聽完姬晉的解釋，白婷倒無先前那般驚訝了，但是依舊雲裡霧裡。 　　“那你之所說，商業與民心二者，有何關聯？” 　　“汝可願為巨商否？”姬晉看著白婷，臉上的嚴肅轉為了和煦的笑臉。 　　“何為巨商？”白婷疑惑道。 　　“富甲天下，富可敵國也。” 　　“嘶……”白婷深吸冷氣，愣住了心神。 　　“富甲天下，富可帝國”八個大字重重的捶打在白婷的心上，片刻後才緩過心神，後搖了搖頭。 　　“何其之難也！”紅唇輕啟，聲若遊絲道。 　　“汝可信我？”姬晉不再賣關子，打算與白婷講明，既然決定讓白婷幫助自己，那便與之同心同德。 　　白婷抬起俏臉，眼中布滿堅定道：“自是信之。” 　　“你可知吾因何讓汝將天下閉塞之信息利之人手，加之傳頌的深意。” 　　不待白婷思慮，姬晉直接講了出來：“是為左右天下之民心也！” 　　“而收集閉塞之信息時，便有無限商機，汝可最早知曉天下何處生戰、何處生災、何處民豐、何處可謀利也。” 　　“而汝隻需民取我予，民予我取，天下百萬之庶民，汝何愁不能富甲天下，富可敵國也。” 　　“民取我予，民予我取？” 　　白婷再次被這個商業邏輯所震撼，她隻感覺今天的太子晉說的種種邏輯都有瘋了跡象。 　　給貴族當牛馬的庶民有錢？要知道她之所以將酒肆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皆離不開各個諸侯國的貴族子弟們支持白氏，庶民能喝的起昂貴的酒水？ 　　退而求其次來說，就算將這個邏輯講給庶民聽，估計都要被嗤之以鼻，原因無他，在這十田九卿的時代，田地皆是權卿貴族的，他們隻能緊緊依靠於貴族權卿，方可有生存之機。 　　“此事甚重，我一時無法決斷，還請殿下見諒。”白婷起身向姬晉行禮賠罪道。找書苑 wｗw.ｚhaoｓhｕyｕaｎ.cｏm 　　姬晉倒也不惱，在目下來說，他所說之語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他自己都沒有把握做成功這件事，更別說被宗法製與分封製影響下的白婷了。 　　何為分封製，就猶如後世的金字塔模式一般，君王分封諸侯，諸侯分封卿與大夫，卿與大夫分封家臣，家臣分封士族，士掌控庶民，一級一級，層層遞進，也層層遞減。 　　“此事，你可先考慮，今日我得空閑，手談一局如何？” 　　白婷再次變為活潑俏皮的美少女，揚起秀眉說道：“能領教太子晉的手談之術，小女子不勝榮幸。” 　　很快洛陽樓的仆從將一副紅木而製的棋枰擺放在了玉案之上，俊男少女端坐於玉案前，白婷麵前擺放著黑子，姬晉麵前擺放著白子，盞茶功夫，棋枰之上，黑白二子錯落有致，互成犬牙交錯之勢。 　　“將洛陽樓打造為貴族士子議政辯論之地，可有進展？”姬晉食指於中指間夾著一枚白子放置於下三三處。 　　“均已籌備完善，隻欠東風矣。”白婷聲如黃鸝般回應道。 　　“快了，待此次治水之事流之四海後，便可以我之名義誠邀天下名士來洛邑集會，此番功成，洛陽樓必聲名鵲起。” 　　白婷手中黑子落定，棋枰之上黑棋頓時如猛虎下山撕咬向了白棋，“太子晉之名早已流之四海，你做此事，到底有何深意？” 　　姬晉同樣一枚白子落於棋枰，白棋頓時如萬馬奔騰，戰局陡然逆轉，“天下人隻知諸侯，不知王室，豈不可悲。“ 　　白婷舉起的玉手頓時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