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軺車轔轔駛向宮外,軺車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殿下,吾等此去何處?”斐豹疑惑道。 “洛邑守藏吏——李伯陽的府邸。”姬晉幽幽的聲音自軺車傳出。 此時的老子李耳還不是洛邑守藏史,隻是一個撒蜃(sheng)灰的守藏吏。 前幾日姬晉還在禁府時,聽聞太史——商容舉薦其弟子李耳為洛邑守藏史,父王還未應允下來。 太史——掌管起草文書,策命諸侯卿大夫,記載史事,編寫史書,兼管國家典籍、天文歷法、祭祀等。 洛邑守藏史——隻負責整理國家典籍、天文歷法。 馬車很快來到了外城一處閭裡,並停在了一間二進一出的宅院,宅院並不豪華,反而有些陳舊,門前一棵老桑樹,在凜冽的冷風下,枝丫“呼呼”作響,有些掉漆的木門緊閉著。 “殿下,好像到了。”斐豹看著如此清貧的宅院有些不敢確信的說道。 姬晉探出身子打量起了宅院,口中喃喃自語道——“這李耳的府邸如此清貧嗎?” “位置應是無錯,隻是為何如此清貧,臣就不知了。” 姬晉點了點頭後說道——“去叫門吧!” 果然不愧是道家創始人,這講究“無為而治,順其自然——也太順其自然了吧!” “哐,哐!” 斐豹手掌重重的拍在木門上,木門發出“咯吱”聲,好似要垮塌了一般。 不一會,一個年邁的老者,身穿一身極其簡陋的深衣,兩鬢的白發有些許的雜亂將木門打開隻能容一人通過的門縫後問道——“客人,何故?” 姬晉不等斐豹說話,搶先開口道——“吾等此行是來拜訪李守藏的。” 老人打量著姬晉口中應允道——“原來是拜訪主家的,不知公子是何家?仆也好向主家通報。” “汝這老漢,怎這般問東問西的。”斐豹生氣的說道,畢竟如此冷的天,可別讓太子殿下染了風寒。 “先生便說是太史府來人,汝主家自然明白。”姬晉瞪了一眼斐豹,悠悠說道。 老仆一聽是太史府來人,忙躬身坐輯行禮道——“公子還請稍後,老仆這便去請問主家。” · 老仆去的快,來的也快。 “公子,主家請你入府就坐。” “公子請跟我來吧!”老仆領著姬晉與斐豹走進了宅院內。 入眼處,土坯地麵,夯土磚石而建的房屋,門內是庭院,庭院的上方為“堂”,是生活起居會賓禮儀的地方,堂的左右兩邊是為“廂”,堂後的房子為“寢”。 跟著老仆來到堂內,一位看起來足有及冠之年的青年,同樣身著一身簡樸的深衣,發髻挽與頂,臉型偏瘦,五官分明,兩側的雙耳異於他人,文弱書生的氣質也陡然讓人眼前一亮。 李耳許是知道了什麼,本來跽坐的身子頓時站立而起,然後向姬晉走來。 “小吏不知是太子殿下來訪,未能親迎,還請殿下告罪。”說著就要下跪請罪。 姬晉跨步向前,然後說道:——“伯陽毋要如此,當是晉不請自來,多有叨擾才是。” 雖然沒跪下去,但李耳心中依舊驚慌的一逼,畢竟他隻是一個皂衣小吏,能讓太子拜訪,屬實有些駭人聽聞了。 “殿下還請上座。” 待姬晉入座後,李耳站立一旁躬身行禮道:——“不知太子殿下來小吏府上有何故?” 姬晉看著李耳如此恭敬,心中不由得暗爽,畢竟他來自2600年以後,如今看著留傳千年的歷史名人給自己行禮,暗爽中帶著微微不安,此刻他若還能心靜如水,他都得給自己磕一個響的。 “伯陽——也請坐吧!今日權當友人來訪,太子的身份棄之一旁便可。” 可李耳並未有所動作,依舊站立在一旁,屬實是不敢吶! “伯陽若是不願坐下,晉隻好認為伯陽並不歡迎我來,那晉便隻能離去了。”說著姬晉就要起身離去。 “殿下——留步,小吏遵之便是。” 二人相對跽坐後,姬晉便開口說道:——“久聞太史有一學生,姓李名耳,字伯陽,聞之自幼便聰慧博學,後又熟讀洛邑藏室典籍。”——“前幾日太史在朝堂之上向天子舉薦,讓你來當洛邑守藏史。” “父王雖未應允,但伯陽之才,晉早有耳聞,今日來便是為安伯陽之心。” 李耳聽後有開心,有驚慌,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隻得再次起身躬身行禮以示感謝。 “小吏惶恐,竟勞太子殿下掛懷。” “伯陽不必如此,伯陽之大才,晉深感欽佩,伯陽所追尋之大道,亦是後世流傳千古之大道。” “若讓伯陽久居於一個守藏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是埋沒了才華。” “今日來此前,我可是為伯陽準備了一番。”說完後,姬晉便示意讓斐豹將自己謄抄的《詩經》全篇拿了過來。 “此乃我為伯陽準備的,還望對伯陽有用。” 李耳自木箱中拿出一合簡牘,緩緩攤開,隻一眼便已經深陷其中了。 姬晉看著眼前讀的入迷的李耳,思緒萬千,據史料記載,李耳幼年便是個問題小孩,他會問雲朵從哪裡來?也會問水為何會流向大海? 後來成為了商容的弟子,從東周國學畢業後便被分配在了洛邑守藏室,做了一個守藏吏,每日除了拋灑蜃灰,就是研讀典籍。 周靈王末年被舉薦為了洛邑守藏史,再到後來周景王時期,被升為柱下史。 柱下史——掌管國家奏章、檔案、典籍,以及文書等,類似於禦史大夫,有參政議政之權。 再後來周景王死後,時逢王子朝之亂,王子朝帶著軍隊將洛邑典藏室的典籍盡數搬空,李耳便跟隨王子朝開始了流亡之路,後心灰意冷,離開了王子朝,去秦國遊歷了。 可以說他的一生與書為伴,與典籍為伴,秦國遊歷結束的他,在函穀關外洋洋灑灑刻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經》。 其實老子的道德經並不適合目下東周的治國之策,亦不適合春秋時期諸侯兼並的年代,就像他的老師商容說的——我病了,病的很重,但是這天下病的更重…… “殿下之禮,伯陽很喜歡。” “隻是殿下今日來此,定然不是隻為送書吧!”
第21章:老子——李耳(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