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聲巨響,桑德不顧身上千瘡百孔四處飆血的傷口,硬頂著各種五花八門的魔法,殺到了龍脈術士的身前。要不是龍脈術士給自己加持過六環魔法【神鷹之敏銳】,差點就沒反應過來。 關鍵時刻,龍脈術士一個瞬發的穿梭閃現避開了桑德的劍鋒,然後取出了一隻畫風詭異的稻草人。 之所以說是畫風詭異,是因為這稻草人的一雙眼睛十分逼真,黑白分明,恍若活人的眼珠鑲嵌在稻草腦袋上麵。它的嘴角劃開了一大刀,微微上揚,似乎在笑,又好像在哭,兩鬢的稻草上,隱隱抹了古怪的腮紅,更令這笑意多添了幾分妖異。 沒有半分遲疑,龍脈術士拿著一根因為生銹而遍體通紅的鐵釘,用力地紮向稻草人的心臟。 “噗!”折身回還,準備繼續追殺龍脈術士的桑德如遭雷亟,猛地噴出一大蓬血霧。 到了這等關頭,【背水一戰】的個人專長已被激發至極限,任憑本能主宰的桑德在混沌中靈光一現,將全部的力量與法力都灌輸到手中的大劍上,然後朝著龍脈術士的方向狠狠劈下。 還準備再給稻草人紮上一針的龍脈術士忽然心頭一寒,隻覺一股陰冷的殺機鎖定了自己。下一秒,龍脈術士身上的防護魔法寸寸皸裂,一道無形的劍鋒切開層層守護,正中紅心,將龍脈術士整個人腰斬。 這還是龍脈術士的魔法偏斜了劍鋒的攻擊方向的結果,如若不然,龍脈術士很可能就此隕落在劍鋒之下。 揮出這一劍的桑德提前結束了狂暴狀態,單薄的身形如同折翼的鳥兒,在重力的捕獲下往地麵墜去。好在薇爾莉特給力,從山崖上跳下來接住了桑德,不然桑德是生是死都不好說。 而慘遭腰斬的龍脈術士情況也很不妙,大量出血不談,就連內臟都有要往外掉的趨勢,嚇得他不要錢一樣地外敷內服各種療傷藥,生怕搶救的慢了一絲,導致自己當場就報銷在這峽穀裡。 正麵戰場上,炮兵陣地已被霜狼軍的士兵們沖散,就連那十幾尊煉金大炮,也成了他們的戰利品。但是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決死沖鋒,也令桑德麾下這支百人隊的傷亡率達到了約五成,幾近崩潰。 就在這戰況膠著,甚至拜龍教運輸隊即將反敗為勝的時候,之前得到桑德秘法印記傳信的安德森,終於帶著原本埋伏在出口周圍的百人隊趕到戰場。 “跟我上!”安德森握住自己的重錘,滿臉蠻橫地帶著士兵們從拜龍教運輸隊原本的隊首,現在的後方殺入,極其兇殘地捅了他們屁股。隻是幾個呼吸間,他的錘子上便沾滿了粘結的血肉與新鮮的腦漿。 “該死的霜狼崽子!”離安德森不遠的地方,弗朗切斯科咬牙切齒地拔出釘在自己左肩上的箭矢,然後熟練地上了一個強效水療術。 作為精英階的隨軍法師,弗朗切斯科也算是運輸隊裡的高層人物,平時別人遇到他,哪個不是誇他豐神俊朗,一表人才,當為拜龍教的棟梁之材。 沒想到出個任務,來至這峽穀裡,先是天上下刀子,然後又是一群不要命的二百五瘋了一樣沖陣。沖陣也就罷了,他一個主攻輔助法術的法師位置靠後,不用直麵那些瘋子,沒想到這後邊竟然還有敵軍。 兩麵夾擊的同時,還有亂矢如雨,這是什麼超高規格的待客標準啊! 關鍵是,己方最為重要的定海神針,宗師階的龍脈術士,摩丹·布萊斯大人不知所蹤,副將坎貝爾剛剛在和一個小胡子交戰的時候又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眼下群龍無首,怎麼破得了這事先準備好的重重殺局? “嘶,桑德將軍沒事吧?”小胡子一邊捂著斷掉的腸子,嘴裡還不停灌著藥水,向薇爾莉特問道。剛才他遇到了一員猛將,雙方差點同歸於盡,多虧當時身後的幾名友軍講義氣,拚死把他搶了回來,這才僥幸留下了性命。 “桑德他現在的狀況簡直沒法再糟了。”說話的同時,薇爾莉特試圖用德魯伊神術治療桑德,但隻是杯水車薪。桑德就像個四處漏水的破布娃娃,血都快流乾了,如果不是他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就是說這是個死人她都信啊。 見各種治療都毫無效果,薇爾莉特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嗚嗚,桑德大哥,沒想到你就要這麼去了……” 小胡子的情緒波動就沒有這麼激烈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他和桑德總共才認識了幾天,關係沒那麼熟。再說了,戰死沙場,本來就是軍人的宿命,有什麼好哭的。肚子痛痛痛痛! 大概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桑德竟奇跡般地蘇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哭的稀裡嘩啦的半精靈少女和還在給自己上傷藥的小胡子。 “咳咳。”桑德剛醒,就又吐出了幾口血沫。 “桑德,你還有什麼遺願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完成的。”薇爾莉特強睜淚眸看向桑德,然後就見桑德的口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倒著的瓶子,裡麵的藥液順勢而下,一股腦地全灌進了桑德的口中。 於是奇跡再度上臨,剛才還一副好像要舉辦葬禮的樣子的桑德,突然就“噌”一下站了起來。不僅能活蹦亂跳,就連身上的傷口也都消失不見,隻有那副破爛到極點就差解體的鎧甲,證明這不是幻象。 “桑德老哥,這玩意你還有嗎?”小胡子頓時覺得自己的傷口也不疼了,兩眼放光的就往桑德身邊湊。 “沒有了,這是最後的存貨了,伏擊戰怎麼樣了?”桑德側耳傾聽,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金戈之聲。 “我們的人包圍了對方,勝利應該不遠了。”小胡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個烏鴉嘴,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交戰之地傳來了強烈的魔法能量波動。本就帶著鐵腥味的風變得更加惡臭,就像是悶了二十多天的鯡魚罐頭,讓聞者頭暈目眩,兩眼昏花。 “不好,這風裡有毒!”桑德閉息後騰空而起,欲要去往前邊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