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進入1882年的二月，甜草號終於歸航了。 　　“辛苦了。”李林楊緊緊握著黃鶴春船長的手搖晃。 　　這次遠洋航行，耗時半年還多，通訊又不發達，李林楊如何不焦慮。不僅是李林楊焦慮，黃鶴春的小媳婦也焦慮十分，鼓著大肚子經常在海邊遙望，都快成望夫石了。 　　“這次航行，其實算是一趟半。。”黃鶴春詳細的介紹了此次航程。 　　甜草號回國後，先是為了送學生跑了一趟李家坡。 　　李家村的李百韜老先生，狠狠的過了一把教書先生的癮！由於李林楊出錢，這位老先生竟然招收了足足一百個學生！ 　　話說，招人這種事情，李百韜李百壽李百山等族老的眼光還是很可以的。人老成精！少年少女的品行和體格都經過篩選的。 　　根據黃鶴春的描述，隻要有口飯吃，不僅是孤兒，就是很多農民家的孩子也主動會應召。黃鶴春和船上的不少水手，已經在問，是不是可以從他們老家那裡招收。李林楊自然是答應了。不過年齡還是要求至少十二歲以上（此前是十四歲以上）。要知道，這些少年少女，全都是有言在先，未來是當兵的！（實際上不會全部當兵） 　　“學費你都留在李家坡了吧。” 　　“留了。一個學生按每月三塊銀元收的，吃住全有。” 　　這個收費不高但也不低。看起來李棲鳳是照著長遠打算來的。不過，李林楊覺得，好像這所學校未來差不多很大比例都是為自己培養學生啊。下一趟說不定就是三百人呢。那所學校也就是一千人的規模。合著是自己掏錢給自己辦教育啊，合適，太合適了！ 　　“女孩子比例有點低。”李林楊道：“你下次說說，盡量多招收點女孩子。身體稍微弱一點也行，但必須是大腳。” 　　“好的。”黃鶴春還是見過世麵的，其實歐洲現在的各國都有女兵，隻是比例極低。 　　“對了，和尚呢？” 　　“大和尚沒有，隻有三個小和尚，都是吃不飽飯出家的。” 　　“識字不？” 　　“一個識字，一個粗通，一個隻識得幾個字。” 　　雖然都是吃不飽飯的和尚，識字率竟然還不低。隻是沒有大和尚，不知道行還是不行啊。 　　“我讓你請的觀音像呢？” 　　“漢白玉的觀音。”黃鶴春說道：“九尺高。三千五百兩銀子。” 　　看起來黃船長也不怎麼迷信，前麵是觀音後麵就是銀子，嗬嗬。 　　一個族群外在的表現形式固然重要，但內在的文化凝聚力更加重要。由於李林楊發現族人對觀音菩薩的認可，尤其是原來的刺蝟族女人孩子對觀音菩薩的認同，崇拜。於是，在第二趟貿易中，特別叮囑船長黃鶴春務必請來一個能傳教的高僧，有觀音像的話，請回來那麼一尊，沒有的話就找專業的雕刻木匠，非洲這邊好木材多，雕塑一尊。 　　小黑們信仰混亂，根本沒有係統，強勢的插入佛教，未必不行！白皮們強勢插入了基督教，從後世的情況看，算是非常成功的。 　　宗教的作用乃是潤滑劑，軟刀子！李林楊對此比起服裝統一更加重視。隻是對於宗教，李林楊幾乎是一無所知。 　　佛教好像是有點太佛係了，進攻欲望不夠強，在宗教競爭中怕是打不過基督教。但是，背後有“政府”撐腰，那就不一定。 　　據說一神教很牛！李林楊也很不客氣，佛教體係可以有，但塑像就隻準有觀世音菩薩。雖然不是真正的一神，卻也隻能見一神。 　　嗬嗬，變通嘛。 　　閑暇時，李林楊都替和尚們想好了：儀式，基督教有洗禮，佛教可以有摸頂嘛。戒律，減少精簡--肯定不能要戒殺生，頂多是戒殺人。也不能是隻吃素啊，頂多是少吃肉，總之要讓小黑們很容易就能接受。教義的核心：做善事上西天，做壞事下地獄。反正，佛教本來就是如此嘛。至於念經，挑幾句，也就夠了。精進修佛什麼的，等幾十年以後再說。 　　“畫像呢？” 　　“孔聖人的那副，是明朝的古董。而嶽飛的那副，是找名家畫的。尺寸風格都相同。” 　　兩張畫很重要，李林楊是準備在在建的侯府大廳--勝利廳正中擺上祖宗神位，兩側為文聖人武聖人的畫像。同樣的也是凝聚人心，形成族群共同意識的手段。 　　黃鶴春此行，帶來了各種工匠，青壯（當兵的）以及長工等合計四十餘人。其中識三百個字的青少年七個，三名身體條件不大合適的被送到了醫院，其餘四人被納入到了部族軍。部族軍中必須吸納新生力量，尤其是讀過書的，否則李林楊累死也不可能把八十名部族軍訓練成精銳。 　　問完了這些重要事項，生意方麵的問題反倒可以以後再說。總之，利潤超高，隻要船隻不出事，那就是暴利。現在是運力不足，若是運力充足，僅僅是從非洲組織藥材和木材到國內，一年幾萬英鎊的純利潤絕無問題。 　　“快去看看你媳婦吧，再回來晚幾個月，你都當爸爸了！” 　　對於手下的高級管理人員，李林楊可是非常舍得的，黃鶴春的小院子，造價至少二百兩銀子。花園洋房，相當的漂亮！而且，為了照顧孕婦，李林楊還專門挑了兩個小黑妹做仆傭。做老板的，如此良心，李林楊決定給自己點個贊！ 　　老黃知曉自己要當爸爸了，很是興奮。但李林楊良心不多：“卸完船，還得北上一趟，耽誤你和嫂夫人相聚，很不好意思啊。” 　　黃鶴春：“..... 　　1882年三月一日。李林楊率領完成六個月訓練部族軍八十人，以及班達堂族三百治安軍，登上了甜草號，北上出征！ 　　目標距離圖蓋拉河口八十多公裡的理查德灣！ 　　一則，這個海灣是總督謝普思通給李林楊畫的勢力範圍，二則，這個海灣很重要。在二十一世紀，這個海灣是南非東海岸僅次於德班的港口，事實上這個港口的吞吐量和海港條件其實都是超過德班的，隻是貨物運輸主要是煤炭等低值商品，顯得沒有德班重要。三來，金礦已經開采，不萊梅船廠的一千噸客貨船已經在建造，圖拉蓋河口那簡易的碼頭已經不具備千噸商船停靠的能力，迫切需要一個天然良港。第四，謝普斯通總督又關注班達堂族的“和平”問題了！ 　　於是北征就勢必開始。 　　道義什麼的，不存在的！需要，就是戰爭的理由！ 　　對手是圖拉族，擁有兩萬多人口，乃是十三個大酋長之一。李林楊以八十人的主力部隊進攻這麼大一個族群，而且也才訓練六個月，是不是太過莽撞了呢？ 　　不是！ 　　圖拉族雖然有兩萬多人口，卻被班達堂族雇傭了一千青壯！因此，圖拉族現在內部非常空虛。 　　戰略上，李林楊做足了準備。首先就是西甘蘭達族，李林楊在承諾了利益之後，說服了西甘蘭達族老酋長（聰明娘的父親），西甘蘭達族會出兵牽製圖拉族的盟友。 　　圖拉族距離祖魯王廷是比較近的，因此在前年的祖魯戰爭中受創非常嚴重，如果不是因為理查德灣南邊沼澤很多，難於征服，早就被理查德灣北方的大酋長給吞並了。 　　李林楊敢於以八十人的主力加上三百的傳統族兵，征服圖拉族。是有足夠底氣的！八十名部族軍主力，僅僅是睜眼瞄準開槍這一項技能，就絕對的冠絕祖魯！雖然，這個標準很可笑，但卻是事實！而且哪怕一百多年後，小黑的部隊能做到這一點的也不多。 　　當然，主力部隊的能力絕不限於此。來自國內的士兵，前三個月的表現還不明顯，畢竟他們的體格稍弱於班達堂黑人，但是三個月之後，各種軍事技能就開始明顯和小黑們拉開了距離。在這半年的軍訓中，李林楊最大的一個感受乃是：越是不著急，按部就班的練兵，練出來的部隊就越強。而且，這還是李林楊這個“外行”練出來的。很快，李林楊就會得到真正的內行協助練兵，在德國聘請的教官已經上船了，一兩個月時間就會到達班達堂。 　　除了部隊的訓練可以依仗，李林楊在戰術上也是做足了準備。 　　祖魯人不擅長航海，根本不可能想到。李林楊會突然揮軍北上而且是利用海運完成機動，發起兩棲登陸戰！ 　　要知道，圖拉族和班達堂族之間的八十公裡，在這片區域中還有兩個比較大的族群，要是按山河分割的自然地理來看的話，算是有兩家，而且都是大約三萬上下的半個族群（一個大酋長勢力的一半）。 　　這兩家的“半個”加上圖拉族，在這片區域，差不多相當於三國爭霸。誰也奈何不得誰。小小的班達堂族，甚至不被這三個族群重視！ 　　戰爭的後遺癥，李林楊也考慮到了。如果班達堂族一旦出手乾掉一個，肯定會引來另外兩家的窺視仇視甚至動武。對此，李林楊也有準備！ 　　合縱連橫，老祖宗幾千年前都玩的溜順的把戲，李林楊雖然不精通，卻也是會玩上一二的。 　　吞並圖拉族，李林楊有足夠的信心！記住，不是打敗，而是吞並。 　　雨季過去，海上一切順利。一天一夜之後，全軍順利登陸，沒有任何隱瞞意圖，全軍三百八十人直取圖拉族聚居的主村落。 　　在祖魯王國建立之前，也就是五六十年前吧，祖魯族群之間講究一個征服但不吞並。而祖魯王壞了這個規矩，他是能吞並就吞並，不能吞並的才隻好征服。雖然祖魯王改變了傳統，但部落之間的戰鬥模式還是有點古代，一般情況是雙方拉開陣勢，然後殺一場。 　　李林楊這樣的，完全是不講武德，直接就撲向對方的主部落，根本不給圖拉族準備時間！李林楊心說：嗬嗬，如果不是夜間登陸太危險，我乾脆就夜襲了。 　　圖拉族主村落距離海岸線隻有不到兩公裡。登陸用了兩個多小時，行軍隻要一個小時，總共三小時。 　　你讓圖拉族酋長怎麼辦？ 　　隻能拉起本部五百多青壯，列出陣型，準備和李林楊決戰。 　　“前進！” 　　包括李林楊在內，八十人齊刷刷的前進。 　　六個月的刻苦訓練，還是有點成效的。 　　隊伍很齊整。 　　圖拉族擺出的是祖魯族家傳的牛胸陣。如果按中國的習慣其實應當叫牛角陣，簡單的來說，就是兩翼包抄，中間主力前推，兩翼和中間主力的推進進度乃是此陣的奧妙所在。 　　但，今天，什麼奧妙也不存在！ 　　距離一百米，火槍齊射，連打了十槍，側翼丁拉達帶領的治安軍還沒有運動到位，正麵的敵人就已經崩潰了。圖拉族族長死的最慘，第一輪齊射，目標就是族長。所謂“滅賊先滅王”！ 　　八十支槍齊發，硬生生的把圖拉族族長所在打成了一片空地。其他九輪射擊，其實殺死殺傷不多，對手在族長完蛋之後，就已經崩盤。小黑們對火槍的恐懼乃是深入骨髓的！ 　　槍聲停歇，不一會兒就有人出來談判了。 　　圖拉族承認戰敗！ 　　李林楊要求交出族長的老婆孩子財產，保證不會傷害普通人。不一會兒，大酋長的老婆們孩子們就被拉了出來，一百五十多號！ 　　牛兩百多頭，羊一千多隻。 　　其他的物品亂七八糟的堆在地上，小山一般。其實沒多少值錢的玩意。這邊沒有黃金和鉆石礦，僅僅繳獲幾顆鉆石和幾公斤黃金。 　　行了！ 　　主要的戰爭就這麼結束，丁拉達帶領三百治安軍，被派出充當小酋長。 　　隨後的十五天時間，差不多都是這麼個流程，然後，這個圖拉族就沒有了！被完全納入了班達堂族。 　　戰後，丁拉達駐紮理查德灣。港口建造，李林楊啟用了一個新人，鄧寶山。這個小夥子在國內是一個倒閉小商人的兒子，經過半年的磨練，小夥子在軍事訓練的後勤保障方麵做的極為出色。雖然隻是八十人的部隊，可是管理後勤也絕對不簡單，可以說若非鄧寶山協助，李林楊自己是沒有精力去帶兵練兵的。因此，鄧寶山的重要性在李林楊這個團隊中，並不次於三個管家，堪稱李林楊的左膀右臂。 　　由於李林楊目前的核心在非洲，使得他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去挖歷史上的名人，但俗話說“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有能力的人總會冒出來，鄧寶山就是李林楊挖掘的一個重要管理人員。甚至，李林楊更重視這個鄧寶山，小夥子不僅識字還精通算術，比其他三個不怎麼識字的管家更有發展潛力。 　　戰鬥時間，船長黃鶴春其實已經探查了水文資料，規劃出了碼頭。第一步隻是建造一個能靠一艘船的碼頭，雖然施工難度有，但還有中國的石匠做指導，有足夠的人手，其實也不難。估計要不了兩個月，就能完工。 　　比戰鬥還要重要的乃是外交。丁哈恩帶人拉著牛奔赴對岸的格裡哈阿族。這個族可是十三個大族之一，別看都是冷兵器，十幾萬人的部落也不是班達堂族的小身板能抵擋的。所以，要給點好處，雙方達成協議。 　　為了得到一紙張和平協議，李林楊這邊付出了五十頭牛和五百隻羊！ 　　已經被戰略態勢包圍的兩個族（各有半個），也各自得到了二十頭牛和一百隻羊。在西甘蘭達族的牽製下，隻好和班達堂族簽訂了和平協議。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coｍ 　　額，李林楊也很惡劣的，三份和平條約，都是一張紙，對方連留底都沒有。 　　到了三月下旬。 　　北征順利結束，仿佛不像打仗，好像旅遊。 　　此戰，直接的經濟利益幾乎為零。但是，卻拿到了理查德灣這個極好的天然良港。 　　俘虜，僅僅是各個大小酋長的老婆孩子什麼的，足足上千。才兩萬人的部落，大小酋長就占了這麼多資源，簡直是太特麼不文明了。 　　留下沒有孩子的女人，有孩子的女人全部送到西甘蘭達族。這是報酬。當然，也是為了消除內部的隱患。話說，李林楊這樣做算是相對文明的。 　　至於青壯，送去挖金礦！這就很不文明了，挖金礦，技術條件限製，很消耗人啊！ 　　有了這麼個港口，李林楊就可以停下來戰爭的腳步，安生兩三年了。至於那兩個或者說半個族群，李林楊並沒有打算用武力去征服，而是通過經濟手段！ 　　在班達堂族的勢力範圍內，其實也不隻是那兩半個族群，還有好多的小族群，差不多有三十個到四十個之間，這些族群根本不用戰爭，傳檄而定。 　　地盤之內，全部算下來五萬人還是有的。雖然都是窮黑，但那隻是沒有把他們的資源充分利用而已。一旦利用起來，五萬人購買力並不小，尤其是壟斷的態下，利潤不少。更何況，更北麵的格裡哈阿族也會購買商品。 　　至此，班達堂族一躍而起，從名不見經傳，成為實質上的祖魯十三部大酋長之一！領土麵積三千到一萬也可以說是兩萬甚至更多的平方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