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失明,對於以武技為戰鬥方式的葉浮華來說傷害是巨大的。或許一隻眼睛也可以看清東西,但就像在數學中兩點確定一條直線一樣。如果隻是一隻眼睛的話,大腦對於距離的遠近就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的誤判。 雖然這點誤判對於使用武技已經刻在肌肉中的葉浮華來說,至少在運轉招式時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就像這刺圓環這種單看劍法準確度的時刻,她可以說是很被動的。 性格堅毅的葉浮華在人前一直說沒關係,就連宇宣都真的以為那被劍氣刺傷的左眼對她的確沒有什麼影響。但看著此刻,葉浮華那僵硬在那裡的身體以及在眼眶裡晃蕩的淚珠時,宇宣終於確定這不可能是沒問題的。 右拳狠狠的握緊,但心中上湧的無力感卻令他緩緩將手鬆開。微微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自己不是醫術高明的醫生、也不是修為高聲的修煉者,無法從醫學和能量方麵來給予她任何援助。自己,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 緩緩的向後退出步。看著周圍已經漆黑一片的天色,宇宣意識到自己該走了。既然葉浮華選擇在這裡默不作聲的練習劍法,就證明她不想被別人看到她這個曾經的武術高手連劍都刺不準的樣子。既然這樣的話自己也就別打擾她了,盡快聯係醫學方麵的專家看看還能不能治療回來。 無論是地寒星一行、還是此刻的選擇,都再一次的顯示了宇宣那終究不是太高的情商。雖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上去安慰葉浮華,但分析後他知道這樣在實質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此他選擇了後者,從更加實際的方法出發。 學術者研究學術理念,以研究出的具體理念在研究者的應用中化為實物。但世界的本源是物質的,雖然每個人研究方向不同,但他們或多或少的都會與物質打交道。 而物質的變化卻不會因為人的意願而發生轉移,這就令學術者在研究中通常隻會考慮物質的客觀規律。而習慣了這種模式下的思考,他們在生活中也隻會從物質的規律中判斷具體事物的走向。 或許在工作中,這樣的習慣性理念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但長期下來他們便忽視了人的意誌對具體事物的影響,這就令他們在為人處事和人際關係方麵差了許多。 就像宇宣就不明白,打仗與士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什麼關係。隻要特定的的物質條件達到、特定的時機再抓住,戰爭就不可能不會勝利。這就是隻考慮物質的學術者與隻考慮人心的陰謀家,他們兩者之間本質的區別。 一道寒光在樹林中閃過,在這沒有光源的漆黑樹林中這一道光芒是如此的刺眼。下一刻莫名的寒意就在心裡升起,但意識中卻並沒有任何的危機感出現。下意識的轉過身,隻見葉浮華抽出了她放在一旁草叢上的利劍。寒光從利劍上發出,那仿佛一望秋水般的波光直接就朝著她自己胸口上紮去。 她要自殺?!宇宣愣住了,這是他大腦中一時間唯一能判斷出來的信息。而這樣的結果恐怕不隻是他,恐怕任何認識她的人也都無法想象。平日裡那麼堅強的葉浮華,此時竟然會要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是哪來的動力讓他瞬間就動了起來,左手探出,全身在一陣骨骼脆響中就朝著葉浮華跑了過去。兩人的距離並不近,隻是普通人的宇宣說什麼都無法在葉浮華將長劍刺進自己胸口之前趕到。 但就在這時,淡淡的白光在出現在他探出的左手上。注意力完全放在那柄劍,計算著還有多久就要捅進去的宇宣並沒有發現,他那探出的左手手背上亮起了一個淡淡的白色符文。 眼看著長劍已經點在了她自己的胸口上,宇宣莫名就覺得大腦一輕,仿佛有什麼什麼離體而去了似得。當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那長劍不知道怎麼的就在空中停頓了幾下。 原本的計算出現誤差,宇宣也就在幾步間放棄了計算,腦海一片空白的就跑到的葉浮華身前。左手一推她的胸口,右手直接就抓在了那柄長劍之上,試圖強行將長劍和她本人分開。 劍柄被葉浮華雙手握著,鋒銳的劍尖直指她自己的胸口。沖到了麵前卻無處下手的宇宣在情急之下直接將手抓在了長劍的劍身上,試圖將劍刃帶偏的同時也打算強行將長劍搶過來。 宇宣沒有見識過葉浮華那巨闕劍的鋒銳,更沒想到在自己左手的一推之間她的身體直接趔趄出去。向後推出的身體帶動了鋒銳的劍刃,白光閃爍見前移的長劍直接劃撥了他右手抓上劍刃的四根手指。 紅色的鮮血瞬間就從那扣住劍身的手指上流出,下一刻宇宣就失去了對自己那四根手指的感知。但沒等他在感受一下那利劍的鋒利,令他更沒有想到的事情就在下一刻出現了。 紫色的光芒在手指血液流出的下一瞬亮起,絢麗的紫光直接就在他右手上爆發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道蜿蜒的雷電符文就在道道紫光的扭曲中逐漸刻畫在他的手上,一股充滿電磁麻痹的震爆就在下一刻從他抽手上爆發出來。 清晰的紫色光芒以他右手為中心向周圍沖擊開來,凡是紫光所到之處周圍空氣都是閃爍出一連串的靜電。這一下不止是葉浮華,就連宇宣本人也在這令全身麻痹的電磁風暴中被彈飛而出。 雙方身體都是一連串的麻痹,並沒有動用宇宙氣也沒有想到周圍有人的葉浮華在手掌麻痹見終究是無法再握住長劍。長劍脫手,一連串的波光就在空中劃著弧線向外蕩漾著。輕輕的脆響中響起,長劍最後插在了那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柔軟的草地中。 倒在草地上,透過婆娑的樹葉看著天上已經明亮起來的點點繁星,宇宣隻覺得大腦一整暈眩。似乎不隻有那電磁對自己全身的麻痹,還有來自其它的方麵對意識上的消耗。 躺在草地上緩了半天,宇宣這才在大腦一片空白中下意識的抬起了右手。先看了看手背上那緩緩消失下去的紫光,以及手背上已經淡不可見的雷電符文,他腦海中就立刻出現了一個名字的名字。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說道:“梔子什麼時候在我手上弄的這個東西?” 隨手的將手掌翻轉過來,當他看著那除了大拇指外都已經快要見到骨頭的四根手指,劇烈的戰栗感就出現在了他的心裡。連忙坐起身,指尖滴落的鮮血卻終究還是沾到了他們身上。伴隨著全身的麻痹感逐漸消弱,一陣陣仿佛來自心底的劇痛感也不斷湧了上來。他原本還正常的臉色,逐漸的開始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