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倘或要區分靈族之獸的實力不同,便依照其年歲大小,有著如下界定—— 萬年通靈獸。 即便是在壽命悠長、年歲通天的靈族之內,也算得上是垂垂老者。 自然,縱觀整支靈獸一脈,也唯有在那上古時期,其靈族始祖,方才修煉至此。 千年通靈獸。 及至修煉餘千載之後,靈族通靈獸身,便可進而逐漸具有幻化之能,並通曉人語、掌控神智。 至此其靈體,便化為一枚內丹,藏於本心中樞。 百年通靈獸。 達到這個年歲的靈獸,已是生長至青少年時期,可飛天遁地、穿洋入海,初具掌控將天地靈力、化為己用之法。 幼年通靈獸。 靈獸一族幼崽,等同於人族的孩提時期。 其隻能夠滿足自我生存之需,體內獸魂縹緲,尚難駕馭靈力、為之驅使。 少數體力強盛者,勉力可依靠肉體自衛。 妖風目光凝視前方,那如鷹蛇一般,有著細長豎狀眼瞳的雙眸,微微虛瞇,繼而凝神抿唇,喃喃回蕩出聲。 而當他話音落下之後不久,前方曠地陣法之上,便逐漸伊始有著道道紋路,於虛空之麵匯聚交織,最後化為一道巨大弧形光幕。 在光幕之中,隱約能夠見到兩道人影,閃現佇立。 時間飛逝,片刻之後,光幕暗去,便將位於曠地中央,陣法之上的兩人身形模樣,呈現出來。 正是此前,自現世界青色古堡大廳內,利用渡界大陣,將自身傳送回暗域的何澤與牛芳二人! …… 下位現世界,桑海市,臨通區,九夜山公墓。 “呼——呼——” 山間涼風陣陣席卷呼嘯,於峰巒之中,掠過密林樹梢,引動枝葉劈啪作響。 而伴隨著蒼穹之上,濃雲飄至,原本午間尚還屬陽光溫暖的天氣,在轉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這裡的山頭一側向南,整體成一片巨大的斜坡,山間盤亙的柏油公路,一直蜿蜒、拾級而上,直到整座偌大公墓的入口處,方才止下。 此刻略顯陰避的天色之下,視線開始變得黯淡。 距離拉近,方能在公墓園區的入口停車庫邊,瞧見一輛略顯熟悉的紅色轎車。 那是牛芳的座駕。 而自然的,牛芳人也正在公墓之中。 位於園內第三層臺階之上,靠近西側一條筆直大理石小徑深處,一顆巨大的黑鬆樹下,一身深色休閑衣衫長褲的她,正安靜蹲坐於石碑前方的一扇蒲團前。 微風習習掠過墓前,揚起婦女額前鬢角,那略顯散亂的幾縷碎發。 繼而在她沉默良久之後,也便輕緩抬首,露出了那張白皙卻堅毅的平凡麵容。 正是自菲斯請假來此的牛芳。 而牛芳所蹲坐的這座前方墓碑,其上所書寫的,便隻有寥寥幾個簡單的刻字。 在周遭一眾寫滿了生平信息的墓碑主人之間,頗顯得有幾分神秘突兀—— “何府,何婉瑜之墓。” 這所謂“何府”之稱,或許在外人看來,儼然有幾分介紹少女的家族出身之意。 盡管在現世界的如今當代,很少還會有什麼傳承至今的家族,會用“府”來相稱。 但獲悉何婉瑜真實身份來歷、以及出身的親近之人,方才會得以知曉,在少女墓碑大名之前,刻上這般二字的真正意義。 這其中,自然也便包括了她曾經的男友——常青,以及如今便來至此處,祭奠故人的牛芳。 牛芳雙眸之中,眼色變幻,最終沉寂下來,色澤略顯晦暗般,凝落在墓碑之上,久久看向那大名前方的“何府”二字。 她薄唇微張之間,似在輕緩蠕動,述說著什麼嘮叨話語,但喉嚨卻未曾有聲音傳出。 “沙——沙——” 原本安靜壓抑的氛圍,在一陣突然襲近的、腳踩落葉傳來的腳步聲中,被倏然打破。 而伴隨著這道腳步聲的臨近,在何婉瑜墓前之下,牛芳身後,也便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形頗為陌生的中年男子。 男子有著一頭略帶蓬鬆的微卷深棕色中長發,一直垂落至脖頸處。 在他那略顯滄桑的麵龐上,帶著一副將其神態遮蔽的墨鏡,令人難以將其身份辨認。 “兩年了吧,這兩年間,你可是一次都未歸桑海。如今,怎麼願意再次回來看她了?” 牛芳身後,手中持著一把黑色長傘的中年神秘男子,在何婉瑜的墓碑之上、止下步伐後,便輕緩垂首,將視線挪移,凝落在前者那許久未見的背影上,很快還是將其辨認出來。 “何澤?” 牛芳聞言,眉宇輕抬,白皙麵容之上,一抹訝異之色、一閃而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她顯然也認識身後此人,當即便將其姓名喚出,繼而抿唇似笑反問—— “想不到多年之後,與你的重逢,竟是在婉瑜的墓前。你常來此看她麼?” “每年她的忌日清明、亦或年底除夕,我自然都是要來上一趟、陪陪她的。身為她求學之門的領路人,我深知她不喜孤獨。” 中年墨鏡男子,也就是何澤的答復話語,跟著落下道出,那最末的一句言辭,傳入前方蹲坐的牛芳耳畔,卻令她身軀都不自覺微顫了一瞬。 這般看似兩人頗為默契地沉默了片刻後,何澤這才跟著緩步上前,徑直來到牛芳的身側,偏首看向他那許久未見的對方麵容,繼而接著復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牛芳眼角餘光挪移,斜瞥向身子一側的何澤,卻也未曾看向他,隻是在唇角微掀之後,用一種頗為奇異的聲線語氣,緩緩沉聲開口。 “因為,我已經在菲斯找到了,能夠承襲婉瑜遺誌的人。” “哦?當真?” 何澤聞言,竟是麵色陡然起了變化,唇角跟著微掀起一抹饒有興致般的弧度來,繼而言語似也帶上了幾分調侃意味。 “以你的眼光之挑剔,想來那人的學習天賦,定然不凡吧。嗬,你此番復出行徑,倒是頗有些像那《水滸》小說裡,孫二娘的氣概了。” “你便是想說我‘吃人’,也別拿這般‘母夜叉’的形象,來類比我。” “我並不想要了那小子的性命。至於他最後,能否逃脫婉瑜這般的結局宿命,就且看他的命格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