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真是損陰喪德一個看不見的孩子都要欺負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多虧這孩子命大要不然那可真就……” 劉鳳英拍著桌子吼道。 俞老二嘆口氣道:“哎!都怪我呀,如果不是我怎麼能夠造成今兒個的局麵,我把孩子給坑了。” 劉鳳英平和了一下激動而又緊張的心情道:“說別的也沒有用了,今兒個黑夜你送孩子回去,順便給老四敲一個警鐘好好的說說他。 太不像話了,就算是海明做的有些過分那畢竟是一個孩子,順便也敲打一下高彩虹。 讓她知道一下俞家還是有人的,海明雖然看不見,但也是老四的獨苗苗。 別以為老四寵著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俞老二看了看劉鳳英道:“好了,晌午了海明肯定餓了,趕緊給孩子做飯。” “明兒黑夜讓你二老爹送你回去,大老媽給我海明做你最愛吃的大米飯炒土豆片去。” 劉鳳英摸了摸海明的頭頂道。 此時的海明坐在二老爹的土炕上習慣性的兩隻手摸了摸,可惜,他再也摸不到日夜陪伴著他的收音機了。 剛才僅存著那兩片收音機的殘骸已然丟在了雪地上,兩顆大大的淚滴順著他那本就憔悴的小臉蛋上滑落。 俞老二看著孩子這樣隻能無聲的嘆氣,他知道,孩子的委屈已經承受不住了。 他不忍再看,拿著旱煙卷轉身走了出去。 海明聽著堂屋二老爹和大老媽在說話,知道屋子裡邊隻有她一個人了。 伸手抹去淚水,他不能在哭,他要堅強,至於他為什麼要這樣,海明自己也不知道。 外邊的雪早已停止,然而西北風還在不斷的刮著。 劉鳳英看了看外邊太陽已經西斜,回頭對俞老二道:“你送孩子回去吧,冬天天短,再晚了天氣就更冷了。” 海明穿好鞋子道:“二老爹我前麵先走您了慢慢跟著就行。” 劉鳳英道:“你等等孩子,讓你二老爹跟著你,剛剛下完雪小心滑倒。” “沒事的大老媽,我呀一個人走的習慣了。” 說著摸索著走了出去。 外邊的西北風吹的他瑟瑟發抖,本就單薄的衣衫此時更是不堪重負了。 “站住。”突然一聲怒吼傳來,緊接著一個巴掌駁到了海明的臉上。 海明委屈道:“哥,你這是?” 俞海成掐著海明的左臉蛋惡狠狠的道:“少他媽的說廢話,你給老子說,你是怎樣把媽燙成那樣子的,我告訴你,今兒個你要是不說明白我饒不了你。” 說著便拳打腳踢起來。 俞老二剛從家裡出來就看見海明被俞海成揪著毒打。 遠遠的望去他的怒火再也克製不住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一把抓過俞海城怒道:“小畜生是誰讓你這樣的,他已經瞎了你不但不招呼他還這樣,走、去見你媽媽。” 一隻手攙扶起海明瞬間便看見了他那單薄得衣衫,俞老二忍住兩行眼淚帶著兩個孩子向俞家的老院子走去。 俞老四在屋子裡邊悠閑的看著電視,俞老二怒沖沖的闖了進來。 俞老四抬眼看了看二哥不由得心裡一顫,他知道二哥從來都不發火,然而今天二哥滿臉怒容不知道為了什麼。 說實話雖然二哥平時不發火,但是自己確實很怕這個二哥。 俞老二哼了一聲把海明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指著俞老四的鼻子道:“俞國祥我問你他還是不是你的兒子,晚上差點被大火燒死,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兒子呀,親生兒子。 外人看見海明也十分的同情,何況是你,難道你的良心真的壞透了嗎?” 此時的俞老四低頭不語,手裡拿著的旱煙都沒有點燃,他到底為了什麼這樣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好半天俞老四慢慢的道:“老二你說得對,兄弟確實有些對不住孩子,可……” 下麵的話該怎麼說俞老四一時的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說。 旁邊的高彩虹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她知道這俞老二明著是罵俞老四,其實就是罵她,罵她高彩虹。 高彩虹故作不知回頭對俞老二道:“二哥消消氣,你看你至於嗎生這麼大的氣,有啥話坐下慢慢說。” 俞老二心裡暗道:好一個不要臉的女人,早知道你這樣老四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能娶你。 隨手拽過俞海城道:“芳芳媽,海明已經瞎了外人看見都要同情,你們這樣欺負一個看不見的娃於心何忍呢? 海明剛剛從我那裡出來君君就對他拳打腳踢,我想這不應該是你願意看到的吧!” 高彩虹二話沒有說拽過俞海成一邊打一邊罵道:“誰讓你這麼乾的,不是說過了嗎讓你在外邊招呼你兄弟海明,可你這個小兔崽子呢,不但不招呼,而且你還欺負,我今天打死你。” 她知道不一會俞老四就得攔著自己,所以在那裡虛張聲勢。 俞老四剛想起身攔阻,俞老二拽了拽兄弟的衣服因此他半天沒有動地方。 轉頭道:“芳芳媽,孩子啊必須得好好的教育教育,如果現在就慣著他,那將來就是害了他。” 高彩虹見俞老四半天沒有動,怒氣不可抑止,可是現在的她也是絲毫的沒有辦法。 隻能狠狠地打了幾下兒子,打在兒子的身體上,疼在自己的心裡。 她轉過頭用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海明,都是你,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她心裡發著狠咒罵道。 她這種怨毒的目光俞老二都看在眼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俞老二的心裡升起絲絲的寒意,她真的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接受。 他不知道海明的噩夢何時能夠結束,作為伯父的他除了哀嘆別無他法。 他平和了一下情緒道:“好了芳芳媽,打幾下也就可以了,以後嚴加管教也就行了。” 說著自己走過去把高彩虹拽開。 回頭對海明道:“明兒啊! 二老爹告訴你,以後如果在外邊受了欺負不要不說,你海春哥哥、海龍哥哥都會招呼你的。 咱們俞家不是沒有人。” 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俞老二走後,高彩虹狠狠的瞪了幾眼海明,而後側身默默地盤算著。 海明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他還想要摸到那個收音機,可他再也不能摸到了。 他多麼想再拿著那個收音機,哪怕不能發出聲音,然而收音機已經化作記憶,過去的記憶。 過去的記憶究竟是痛苦的還是愉悅的,對別人來說也許還可以選擇性的回憶。 可是海明就隻有一種選擇,換句話說他沒有選擇。 他直了直自己的腰板,從他那個陰暗的角落挪了出去。 和他們一樣坐在了炕上屬於他自己的一個地方。 二老爹剛才的一番話深深地鼓舞了他,他絕對不能再回去,那個陰暗的角落永遠不再屬於他。 或許很多失明者也正在屬於自己的那個陰暗的角落,是否可以走出去,那也是一個暫時的未知數。 由於自身的原因和做法也可能會成為永久的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