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這個新班級的門口,王子月的話語還在她腦海來回的遊走,她突然之間臉上露出了微笑,她為什麼笑,上官曉麗說不清楚,也許是她已經接受了這個班,換句話她就是不接受又能如何?除非她不在這個學校工作,可是不在這裡工作又能夠上哪兒去呢?生活本就很無奈,事與願違已經變成了大多數人的事實,一個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如果想要生存就得學會接受它,生活老師給你安排的一切,至於你能否及格就看自己了,當然上官曉麗也是一個很普通而又平凡的人,她也隻能麵對現實,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雖說她麵對的是一群視障者,可是自己的樣子還是好看一些的好,在騎馬交代的下去自己,一切就緒推門走了進去。 她站在講臺上看了看座位上那些參差不齊的學生,更是迷茫,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這個班級遠比王子月說的更為嚴重。最後的目光落在了昨天她剛剛任命的班長身上。 俞海明的上身穿著一件黑色棉襖,不過可以看得出,這件棉襖不知賠多少人度過了寒冷的冬季。臉上根本沒有他這個年齡段所有的紅潤,取而代之的是不應該出現的憔悴,還有在他這個年齡本不應該有的幽怨和滄桑。雖是這樣,仍掩飾不住他那少年人應有的誌氣,他的臉上可以讀出同齡孩子沒有的東西,那就是自信,同時,也可看出他的背後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心酸的往事。上官曉麗第一次和盲生接觸,盲生的內心世界到底怎樣,上官曉麗必須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她也粗淺的讀過一些心理學,很清楚的知道作為班主任必須先要走進學生,,尤其是這種特殊人群。 俞海明放下書本抬頭道:“上官老師,您幫我四處看一看,這教室裡邊還有哪裡沒有打掃乾凈。”上官曉麗聽完於海明的話,四處看了看沒有說什麼。俞海明已經覺察,肯定是自己沒有打掃乾凈,上官老師不好意思說,可是他已然盡力了,早飯都沒有顧得上吃,自己一個人忙活到現在。 窗戶旁邊李曉霞還在手裡握著從垃圾桶撿來的東西吃著,張拱依舊含著自己的手指頭,嘴裡含糊不清,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俞海明的前一排坐著一個女生,手裡拿著盲文表在那裡不停地按著。盲文表發出‘璫噹噹’的聲音,不時地還傳出那個沒有半點感情的女人報時所發出的聲音,現在時刻x、x、點。按個幾下趴在桌上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沒玩。 上官曉麗默然無語,她不知道怎麼給眼前的這個班級上課,學校安排她當這個班的班主任不說,並且還讓她教語文。她真的很無語,可如今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上官曉麗喝了口水道:“同學們我們現在上課。”隻有俞海明拿出了書本,他的盲文剛剛學會,摸讀的速度還不行,隻能等著老師用明文書本帶著自己朗讀。上官曉麗看了看下麵,李曉霞還在津津有味的吃著,兒那邊的張拱吃手指的樣子絲毫沒有停下,前排的那個女生還在不停的按著手中的盲文表。上官曉麗苦笑了一下走下了講臺。 她一邊拿起掃帚掃著地下殘留的垃圾一邊念道:“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家。” “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家。”隻有一個人跟著念道。俞海明和上官曉麗兩個人的聲音和張拱、李曉霞等比起來似乎顯得微弱多了,俞海明聽著上官老師和自己的聲音,再加上張拱等人的聲音他想要笑,可是不知怎的,他卻始終笑不出。上官曉麗看著這般情景不經皺了皺眉,可依然沒有什麼好辦法,她放下掃帚走了出去。 樓道裡邊的風很大,可是她似乎就感覺不到冷,她把叫課本夾在腋下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的班級門口。 她在樓道的走廊裡邊站了許久,側耳聽著左邊和右邊光明班裡傳出來朗朗的早讀聲她不經意間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班級,踱步走開了。 回到辦公室拿起暖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看辦公室裡邊沒有一個人,當然此時各班的班主任都在監督自己的學生早讀,她又拿起來那本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的盲文點位認真地看了起來。 此時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她放下叫課本低頭沉思著,反正第一節課又不是她的,現在能躲避一時算一時吧! 太陽順著窗外照射進來,所有的人都在摸著自己的課本早讀,這個班級的人數不太多,前後兩排,一排也就五六個學生吧! 後排的牛傑卻沒有早讀,他把手肘放在課本上趴在桌上心裡若有所思。他是去年來到這個學校當中的,原來他以為看不見的人就是他自己,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才知道世界上還有和他一樣的人。 他的圈子很小很小,沒有人願意走近他,當然他也不願意去走進別人。再別的同學眼裡他隻是一個笑話,一個並不可笑的笑話。 他平時學習很用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成績總是一落千丈。班主任老師不知道輔導過他多少回,然而毫無結果。盲文是每個進入這所學校必學的,別人現在都可以順利摸讀而他才剛剛學會。 牛傑好半天才抬頭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學習成績不好,在這個班級肯定是呆不下去的,就算是可以呆下去混到了畢業那也是毫無作用,社會上生存肯定是不可能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清晨的陽光永遠都是最好的,公平的溫暖著每一個人,牛傑伸了伸懶腰在別人看來他似乎是剛剛睡醒。幾個低視力的同學用厭惡的眼神看著牛傑,他們埋怨班主任為什麼不把這個班的班花張靜安排在牛傑的位置,盡管他們的眼神多麼厭惡,牛傑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無聲的把這些不友好擋了回去。 他站起身子吐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哎、眼不見心不煩呢!全盲有全盲的好處啊。”前麵那些同學身子一震,不知道他這話是無意當中說的,還是感覺出來的。牛傑繞過同學們的課桌打開了教室的門,由於他走得匆忙把靠邊上張靜的課本從桌上扯到了地上。張靜罵道:“牛傑你看不見走路能不蒙小心點,這麼急你又不是投胎,真是有毛病。”說著彎下腰摸索了半天才把課本從地上撿了起來。牛傑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教室裡邊隻留下了張靜的謾罵聲。 今天的牛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十分的亂,他摸索著來到校園,在陽光下背著手站了許久,一動不動,臉上時而愁雲密布時而綻放出淒苦的笑容。 自己來自偏遠的山村,眼睛還看不見,他認為上天對他牛傑還算公平,給了他讀書的機會,可無論他怎樣努力學習成績卻始終不理想。他抬頭望著天空,但天空是什麼樣子的、據說是藍色的,藍色又是什麼樣子的他的腦海根本就沒有概念。這也許是很多視障者想要弄明白而永遠弄不明白的問題吧!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哎!看來俞海明退班是正確的。我也該如此啊!”站了一會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