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情潮
綠植環繞的熱帶雨林裏,有大量柑橘成熟,果皮在陽光下迸射出清新撲鼻的精油,粒粒分明的果肉聞起來卻是暖的——omega嘴唇微張,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甜美如蜜糖的橘子香氣,使信息素在密閉的空間裏發酵出令人沉醉的費洛蒙。
通常,它不是一種會讓人産生曖昧遐想的味道。
但就像它甜美的主人一樣,隻消看上一眼,你絕無法再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半分。
尤加利蜷縮在衣服裏,眼瞼微張,沒有焦距的眼珠虛虛看著弧形的逃生艙頂。
兩分鐘前,他被預警聲吵醒,毫無機質的電子音提醒他,有人正朝他的方向靠近。
尤加利試圖坐起來查看熱成像,看看正朝他迫近的是機甲還是蟲族,但他的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他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正處於發情期。
初次情潮來得尤加利措手不及。
他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巧,但……竟然真的是橘子味的信息素。
大腦昏沉,身體疲軟,尤加利沒辦法做出任何肢體反應,甚至意識都算不上特別清醒,隻能在滴滴的預警聲中數著秒,等待著被人發現。
由內至外的熱意折磨著他,時不時就要低低地喘上兩聲。
要麽得到拯救,要麽死得難看。
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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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降落在一片冰雪高原。
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覺得天使降臨人間也不過如此。
隻不過他的身體有些過分瘦弱,四肢格外的纖細,嚴重缺乏肌肉。
最專業的營業師和理療師二十四小時的貼身照顧,才讓他保持這種不至於萎縮的模樣。
美麗的婦人坐在旁邊畫畫,恰好把輪椅上的少年與他身後的湖景畫在一起。
隻可惜無論是畫裏還是畫外,少年都是閉著眼睛的,外人無法窺探到他到底擁有一雙什麽顏色的眼眸。
突然,湖麵的天鵝撲騰著翅膀驚起,嚇了婦人一跳,一筆過於濃重的顏色破壞了油畫的和諧。
婦人沉了臉色,叫一旁的女仆去拿條毯子過來,給少爺蓋在腿上。
她臉色實在不好,女仆生怕晚一步就會被責罰,連忙提著裙子飛奔。
夫人嘆了口氣,走到少年的身前,問他:
“尤加利,什麽時候才願意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呢?或者你想哥哥嗎?哥哥要回來看你了哦。”
長達七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兩人剛好在商務艙裏補了個覺。
中途,羅莎蒙德醒過一次,還抽空整理了一下,在紅杉樹國家公園裏拍的照片。
大多是風景,也有幾張二人的合照。
有一張是他們恰好遇到一個玩無人機的青少年,傅靜思給人塞了一百塊錢,請他幫忙從天上拍的。
一百多尺高的巨樹,照片隻拍到五六棵樹的根部,樹皮的紅和泥土的紅幾乎融為一體,穿著運動服的二人站在黃金分割線的位置,像兩隻彩色的爬蟲。
傅靜思形容他們是誤入外星的節肢動物。
羅莎蒙德把這張價值一百美元的圖片設置成了電腦桌麵。
他考慮下一個節日送傅靜思一臺無人機,因為這張一百美元的照片還真的挺好看的,像電腦係統自帶的風景大片。
隻有仔細看,才能看見還有兩個人在畫麵裏,攬著對方的肩膀朝鏡頭比耶。
從這醒來後,恰好有商務艙的機組人員送來咖啡,一口下去羅莎蒙德精神了,沒再睡。
到是傅靜思,他甚至沒起來上廁所,完完整整地睡完了這七個小時。
雖然知道他是開車累了,但年輕人的睡眠依舊叫羅莎蒙德羨慕萬分。
至少羅莎蒙德十八歲時,是沒有這個睡眠質量的。
直到飛機開始勻速下降,傅靜思才被下墜感喚醒。
安全帶和機組人員的溫馨提示廣播,阻止不了他以扭曲的姿勢翻了個身,非要在羅莎蒙德的胸口蹭啊蹭的。
蹭夠了,粘糊完一頓,才舍得睜開眼睛。
“清醒一下。”羅莎蒙德遞給他一瓶蘇打水。
傅靜思噸噸噸一口抽幹,很輕地打了個嗝,很小聲地說:“叔叔,我想尿尿。”
羅莎蒙德:“……”
“嘻嘻,還能忍。”傅靜思笑嘻嘻地說道。
十八歲的清純男大學生到底是什麽樣的奇怪生物?羅莎蒙德想。
他是怎麽做到幼稚但是不幼齒,反而還怪可愛的?
至少羅莎蒙德從來沒覺得他在帶孩子,反而非常享受這段類似於戀愛的甜蜜的包養關係。
下飛機後,羅莎蒙德取行李的間隙,傅靜思去了趟廁所,他解決完,剛好羅莎蒙德也拿到了行李,兩人一起,從機場的快速通道出去。
停車場裏有一輛很顯眼的林肯,估摸了一下德國人的口味,傅靜思猜應該是來接羅莎蒙德的車。
果然。
羅莎蒙德說:“從現在開始,對外你要說我們是在正常交往,是在新生舞會上我們一見鐘情,我主動追求你的。”
“好。”傅靜思答應得特別爽快。
羅莎蒙德又說:“另外,你可能會遭遇一些不平等的對待,主要是語言上的。我會給你介紹那些人,被欺負了可以還擊,尺度以我不用去警察局撈你為標準。”
“好!”傅靜思更雀躍了。
果然,羅莎蒙德還是在乎他的!
傅靜思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沒在飛機上好好地刷一部祖國的宅鬥劇——他相信五千年的智慧一定能給這些所謂的豪門一點中華顏色看看!
希望第一波刁難不要來得太早,這樣還有機會在今晚好好補習一下。傅靜思如是想。
上了那輛加長林肯,傅靜思注意到,除了司機,還有兩個明顯是保鏢模樣的黑衣人。
他們向羅莎蒙德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一看就很專業。
傅靜思自詡是個出身優越的小少爺,但也沒見過這麽誇張的。
比起那些網上的介紹和各種昂貴的生活用品,傅靜思通過這種誇張的電影一樣的配置,對羅莎蒙德的家世有了一個新認識。
不過,他也不怯場。
恰好傅靜思在這方麵是個享受大於思考的人,好的物質條件在他麵前他絕不會誠惶誠恐,他隻會心安理得地享受。
一路以得體的姿態跟隨羅莎蒙德回到莊園,因為德國這邊是午夜了,除了管家露麵,莊園裏並沒有大張旗鼓地擺出什麽迎接場麵。
好像羅莎蒙德隻是最普通不過地回了個家。
羅莎蒙德沒理會管家不贊同的目光,帶著傅靜思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他的房間是一個大套房,甫一坐下,羅莎蒙德立刻打開手機回複美國那邊的工作消息。
傅靜思先去洗了個澡。
他動作很快,十分鐘就出來了。
然後是羅莎蒙德進去洗澡。
羅莎蒙德出來時,發現傅靜思正窩在床上用Ipad看劇,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中文的,他看不懂。
“講什麽的?”羅莎蒙德一邊擦頭發,一邊隨口問道。
“講一個女性,在深宅大院裏堅持自己,獨立奮鬥,與為難她的親戚長輩們周旋,與不屈的命運抗爭,之後和她老公一起,成為這個大家族的頂梁柱,之後又在時代的洪流中,保全了自己和家族的故事。”傅靜思說,“老公,我幫你擦頭發嗎?”
羅莎蒙德:“……”
羅莎蒙德退後一步:“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也擦一下頭發,濕著睡會感冒。”
傅靜思回答道:“嗯嗯嗯,我等下去外麵吹。”
他暫停了電視劇,和羅莎蒙德商量:“叔叔,我想去外麵看一會兒電視劇,你今晚自己睡好嗎?我把臥室門關上,我就在外麵的起居室,不亂跑。”
羅莎蒙德點點頭。
他基本不管傅靜思,目前為止沒有一點sugar daddy給小情人的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