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關鍵詞觸動了瓦莉婭本就緊繃著的神經。
她表麵不動聲色的,心裏卻暗暗下定決心:必須好好教訓羅莎蒙德一頓了。
為他日益淡忘自己的錯誤。
·
晚飯的時候,羅莎蒙德終於下來。
傅靜思偷偷給了他一個wink,是在邀功,告訴他自己下午有圓滿地完成任務。
傅靜思隻知道整個下午天空雖然很陰沉,但他和那對母子相處得還算不錯。
羅莎蒙德朝他笑了笑,笑容有一點勉強。
因為他總覺得他母親不會那麽好說話。
果然,晚餐進行到一半,瓦莉婭突然提了一些家族生意上的事,她用的是英文,沒有避諱傅靜思的意思。
但傅靜思完全聽不懂。
那些複雜的人名、生意、誰和誰是親戚關係,他完全聽不懂。
傅靜思注意到,從瓦莉婭開始講這些事情開始,羅莎蒙德的情緒就不太高漲。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低沉。
當她提到“說起來,那個弗裏德裏西家族的小兒子,那個叫做艾爾文的,聽說他上個月剛出獄,你知道這個消息嗎?”的時候,傅靜思看到,羅莎蒙德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下頜線繃得很緊,嘴唇抿成了一條縫。
原本要叉起一塊牛排的手也頓住。
羅莎蒙德沉默片刻,回答道:“知道,我知道這個消息。”
“你有什麽想法嗎?”瓦莉婭笑眯眯地問。
然後是更久的沉默。
餐桌上的氣氛明顯不太對,傅靜思察覺到了。
他也如坐針氈,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什麽由頭岔開話題的時候,羅莎蒙德把刀叉放在桌上。
他麵無表情地問他的母親:“您希望我怎麽做,你不妨直接告訴我。”
瓦莉婭輕笑兩聲,說道:“我收到了一張晚會的邀請函,為了慶祝他出獄。我想既然你恰好在這個時候回了德國,你應該替我去看看?”
——滾回來,羅莎蒙德,我要看你跪在你弟弟的病床前向他懺悔。
羅莎蒙德立刻想起了那天早上,在紅山國家公園,那通陽臺上的越洋電話。
或許,就算他和傅靜思的事情不曝光,母親也還是會在這個時間,隨便找個什麽理由把他叫回來。
她不會放過我的。羅莎蒙德想。
他點點頭,說:“好的,我會去的,如果這是您希望的。”
瓦莉婭夫人說:“怎麽問呢?他一直拒絕交流,還老說自己是什麽蟲蟲大人,這孩子是不是腦子裏進寄生蟲了?”
說著,她看向一旁,正在歸納便攜醫療器材的林儀。
林儀無奈地說道:“我當然檢查過他的腦子,目前來說沒發現什麽異常,可能是心理或是精神方麵的問題。”
尤加利問傅靜思:“要不你來試試?”
他看出來了,傅靜思剛剛那麽提議,大概是有什麽奇思妙想。不管是什麽,隻要不傷害西格的健康,全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傅靜思在征得瓦莉亞夫人的同意後,才走到被捆在椅子上的西格麵前。
他右手在空中挽了個花,握拳貼在胸前,朝西格行了個衆人看不懂的禮,然後以舞臺劇般誇張的詠嘆調,大聲說道:“我尊敬的蟲蟲大人,這些愚蠢的人類不明白您的偉大,竟然如此對待您。”
這副諂媚的樣子,就好像剛剛動手捉住發癲的西格,把他用麻繩捆在椅子上的人,並不是他傅靜思一樣。
屋裏的幾個人都驚呆了,還是一直站在角落裏不發一言的管家,見機扯下了塞在西格口中的帕子。
西格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倒是個聰明的人類,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他這與平常陽光開朗大alpha形象不符的冷漠,讓尤加利心裏一緊。
突然就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卻聽傅靜思開門見山地問道:“請問蟲蟲大人,您是什麽蟲?”
西格歪了歪頭,他思考了半天,回答道:“忘了。”
尤加利:“……”
想多了,他哥腦子還是傻的。
傅靜思並不氣餒,他打開智腦,彈出光幕,播放他早就下載好的一個有關昆蟲的APP。
傅靜思:“是螳螂嗎?”
西格:“不是。”
一開始,西格還隻覺得這個能力很中二,很像什麽超級英雄的設定——雖然這個劇本裏的超級英雄是傅影帝而不是他弗萊明——召喚AI查看完圖鑒後,西格終於明白了這個能力到底是個什麽作用。
弄清楚的同時,西格人也崩潰了。
什麽狗屁的王蟲的特殊能力,這不還是為傅影帝做嫁衣嗎?
西格真的一整個大崩潰。
莎蒙德的下巴,心疼地問道。
羅莎蒙德猛地一怔。
難道尤加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