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思開開心心地和瓦莉婭告別。
他們走到樓梯口時,傅靜思聽見瓦莉婭又說了一句德語。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發現餐廳裏麵並沒有第二個人,而羅莎蒙德也沒有回話。
瓦莉婭是在自言自語嗎?
傅靜思忍不住問他:“叔叔,你母親剛剛在說什麽呀?”
羅莎蒙德輕笑一聲,回答道:“她在說:神秘的東方玄學!”
“啊?”
“別啊,傅靜思,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慶祝了。”
“慶祝什麽?”
“慶祝我母親對你另眼相看。”
傅靜思沒明白羅莎蒙德的意思。
他隻以為,自己過了關,暗戳戳琢磨著,要和羅莎蒙德解除sugar daddy和小情人的包養關係——他要上位!他要當正宮!
年輕的男大學生並不知道,他的福氣還在後頭。
光腦裏的人胸膛起伏,是在自然地呼吸,即使沒有大動作,但身體有流暢的生命反應。
女人揮了揮手。
於是傅靜思知道,這真的不是影像,是在打視頻電話。
他也揮了揮手,有一點局促。
女人噗嗤一笑。
傅婧笑著說道:“好久不見,兒子,你已經這麽大了,在我記憶中,你還是那個三頭身的小朋友——要不是偶爾能在星網上見到你,真不敢相信,我的小唐璜已經長成大帥哥了。”
“嗯。”傅靜思有些難以言喻的羞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接了句,“我現在不叫唐璜了,我改成了你的姓氏。”
“我知道,也可以,也是很好聽的名字。”
“那就好。”
傅靜思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其實有特別多想問的,想問母親是什麽時候被上傳意識的,想問她過得好不好。
這些單薄的問候,都在母親眷戀的眼神中,被憋在了嗓子眼裏。
傅靜思少有這麽詞窮的時候。
他想,按照從前他演過的劇本,現在最應該出現的畫麵,其實是抱頭痛哭。
如今他也終於理解,為什麽有時候情緒激動時,編劇從來不讓主角們長嘴,得先抒發下情緒,等平靜下來了再長嘴。
——他現在就覺得自己的嘴巴是擺設。
隻是可惜的是,他再也沒有伏在母親膝頭哭泣的可能了。
傅婧的情緒也很激動,激動到視頻電話花了幾秒,一旁的唐先生沉默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讓她平複一下情緒。
三人各自都在消化。
傅靜思還去書房的茶水間掬起冷水洗了把臉,又喝了好多杯熱茶,這才覺得想流水的眼睛和幹涸的嗓子眼得到了安撫。
學著那一邊的唐先生的動作,仿生人唐先生也拍了拍傅靜思的肩膀。
鏡像反轉的虛擬書房裏,同樣在喝茶的傅婧一口水噴了出來。
她哈哈大笑:“老公,你快看,你好蠢啊!”
中午,傅靜思謝絕了仿生人唐先生給他做飯的提議,選擇了叫外賣——他不信任他父親的廚藝。
且應許之地裏的唐先生坦誠道,購買仿生人的時候因為嫌麻煩,他並沒有給其安裝類似廚房機器人的程序。
所以真讓他去做飯,不知道會搞出什麽東西來。
傅靜思不想有這種新奇的體驗。
“不要蹙著眉頭,兒子,你應該為我高興,生命還能以別的形式得到延續,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事情。”傅婧說,“我們常常去星網上看你,還有那麽幾次,我們覆蓋劇本裏的數據,飾演你的父母,你有感受到嗎?”
傅靜思搖搖頭,他不願意撒謊:“沒有,我哪裏敢有這種妄想?哪怕代入一下都覺得……不過這樣說的話,倒是能解釋為什麽我挺喜歡劇本裏的父母了。我原本以為是原身留下的情感作祟,原來是即使無法告知身份的情況下,我們依然是最親密的家人。”
“先生,能不能別踩了……”萊科寧忍無可忍道。
他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忍。
量子獸的觸覺與主人是相通的。
的點回去。
兩人回到房間,衣服果然已經送到了。
這間房間是套房,傅靜思先去洗了個澡,又讓萊科寧去洗澡。
萊科寧洗完澡後,穿著旅店的睡袍出來,他腦子裏還在思考今晚怎麽睡,要不還是自己主動去睡沙發吧?
走到起居室,就看見,先生手裏捏著個高腳杯,嘴唇比葡萄酒還紅,姿態悠閑地坐在沙發上。
用一種放肆的、令人臉紅心跳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傅靜思舔了舔嘴唇,微笑著說道:“萊科寧,好孩子,把你的浴袍脫掉,把這些禮服挨個穿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