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思用嘴咬住指套往下扯,把厚重的滑雪手套扯了下來,現在,他隻穿著簡單的訓練服。
脫外套的兩分鐘裏,他被熱得滿頭大汗。
比他情況更嚴重的,是仍窩在駕駛座上,渾身汗濕,高熱不止的尤加利。
傅靜思走到座椅前,把靠背調高,讓尤加利處於一個坐臥的姿勢,捏了捏他的臉頰,問他:“醒醒,小羊,還有意識嗎?”
金發碧眼的漂亮少年轉動眼珠,盯著傅靜思看了好幾秒,突然放聲大哭:“傅靜思,你怎麽才來呀?我怕死了……”
他身體好像突然有了力氣,猛地撲進alpha的懷裏。
昨天,在麵對宛如末日降臨般的突發情況時,年僅十八歲的omega處理得簡直像教科書一樣優秀。
他沒有被撲麵而來的蟲子嚇得癱倒在地動彈不得,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規劃好逃跑路線,逃跑的同時還不忘帶上繪畫作業,並大聲提醒他的同學們。
雖然最後,他隻成功保全了自己,但能從蟲族女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並逃出這麽遠,這件事本身就稱得上是個奇跡。
超過二十四小時,他沒被蟲子們追上,並成功給帝國那邊傳去蟲族入侵的消息,自己也獲得了援救。
他做得簡直不能更好、更勇敢了。
尤加利真的被他的太子哥哥教育得很好,是一個超級棒的omega。
但現在,在見到可以依賴的人後,尤加利就像受了委屈強忍著,一被大人哄就放聲大哭的小孩一樣,靠在alpha的懷裏嚶嚶掉著眼淚。
他不是不害怕的,連著好幾次的死亡威脅裏,他簡直怕的要命,好幾次都想著要不幹脆自我了結算了,死亡的恐懼縈繞在他頭頂,讓他每一個舉動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但他不可以放棄自己,有那麽多人愛他,他必須堅強。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高壓消耗下,能堅持到現在,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這時候,alpha輕輕拍在他背上的手,以及溫柔的安撫的話,都使他更加委屈、更加嬌氣。
尤加利趴在傅靜思的胸前,哭了好一會兒,哭得直打嗝,直到alpha漫不經心的拍打動作不小心沒瞄準,一巴掌拍到了他後腰上,尤加利才猛地停止了哭泣——他感覺一陣酥麻的滋味,順著他的脊椎直沖小腹裏某個位置隱秘的腔體。
“呃。”他小聲哼了一聲。
“怎麽了,甜心,你還好嗎?”傅靜思連忙哄道。
但是下一秒,他就因為感受到了大腿上的異樣而立刻住嘴——他們現在的姿勢是傅靜思坐在駕駛座上,尤加利麵對著坐在他大腿上。這個姿勢在半分鐘前像大人抱著小孩,現在則不那麽單純——一點溫暖的濕意,在傅靜思的大腿上蔓延。
可今天,他好想掉頭走掉。
他知道如果他現在走了,艾爾文·弗裏德裏西不會糾纏的——出獄一個月了,艾爾文·弗裏德裏西從來沒試圖聯係過自己。
母親也隻會以為他來了,見過人了。
現在掉頭走,傅靜思就在樓下的花園裏等他,他們可以走牽著手一起回家,年輕的情人絕不會指責他軟弱。
但最終,羅莎蒙德還是沒有逃避,他總要去麵對曾經讓他們所有人萬劫不複的感情,那些再也不能分清是非對錯的糾葛。
他輕輕擰開門把手——門後,並沒有等著。
這讓羅莎蒙德鬆了口氣。
房間裏一片昏暗,門口有一個博古架,羅莎蒙德知道,架子上最顯眼的格子裏,放著的都是曾經他送的東西。
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窗前,是側顏,在抽煙。
火星明明滅滅,煙霧繚繞,逆著月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羅莎蒙德反手關上門,那人像是才聽見了動靜,慢慢轉過身來。
十年的空白,記憶早模糊了那人的容顏。
但絕不該是這樣——黑發黑眸,古典的氣質,純粹東方人的麵孔。
是二十六歲的傅靜思的臉。
羅莎蒙德身形一晃,這是怎麽回事?
當然,也是屬於羅莎蒙德的。
“你真的好有錢。”傅靜思說。
“當然。”羅莎蒙德語氣平淡。
恰好那個點,他們在那裏吃午餐,然後還可以從餐廳裏打包一些,作為下午的加餐。
傅靜思早早做好了相關的功課,他的目標也僅僅是開發好的遊客區域,更深入的未開發區域他絕對不會去。
出來玩是為了開心,和sugar daddy增進感情,傅靜思並不想真的搞太累。
他隻想在床上把羅莎蒙德搞很累。
雖然昨晚滑鐵盧了。
兩人行走在富氧的紅色森林中。
羅莎蒙德心情開闊。
而他身旁的某個男大學生,不知想到了什麽,小小聲地嘟囔道:“總不能今晚還不進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