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整整八項考驗,人數不斷減少。
終於,到了最後一項:餘下的三位預備神官蒙著眼站在試煉池前,走進去,觸摸光明神像。
聽起來很簡單,但試煉池中的聖水,如若是心思不純淨之人沾染到,便會頃刻間迷失其中。
這是一項要命的考驗。
現在隻剩下三人。
其中一人是祁門公國駐國大主教的義子,他深吸一口氣,在父親的鼓勵下,第一個踏進試煉池中。
起先,一切都很順利。
但漸漸的,當他走到一半時,水越來越深,或者說是他越陷越深,到最後,一片朦朧的蒸汽中,人們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竟憑空消失在了這清澈的聖水之中!
觀衆席上再次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
而祁門公國的駐國大主教則是一臉灰敗之色——這個義子算是徹底廢了。
一點挽救的可能都沒有,直接查無此人。
“肅靜。”之前負責維持秩序的紅衣大主教再次提高了音量說道。
這駭人一幕直接讓第二位候選人選擇放棄。
他是拉菲公國的小王子,從小在千嬌萬寵中長大,放棄這項考驗他還可以成為普通神官,然後在國王父親的安排下一步步爬到高位。
即使成為聖子能一步登天,但這種失敗即死的殘酷考驗,並不值得他拿自己精貴的命去賭。
於是,到最後,隻剩下阿廖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從十二紅衣主教到每一個低階神官,包括今天一直沒露麵的,此刻正坐在珠簾後的教皇寶座上的考斯特教皇。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珠簾後傳來:“那麽,孩子,你還要繼續嗎?”
阿廖沙擡起頭,隔著一層絲質眼罩,他沒有絲毫膽怯地對上那高高在上的寶座,大聲回答道:“是的,我要繼續,我要為了所有在痛苦中掙紮的民衆們一試!”
說完,他褪下身上的繁瑣長袍,僅穿著一件簡單的中衣,踏進試煉池。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
隻見少年瑩白如玉的腳尖,並未落入聖水中,而像是走在一片有著薄薄積水的光滑地板上似的。
他行走在水麵上。
腳掌擡起時有淺金色的水滴不舍地掉落,腳尖踩在水麵上時又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蒙著眼,按理說看不見任何方向,卻堅定地走著直線。
十幾步後,來到了白玉雕成的光明神像前。
阿廖沙伸出手,緩緩將指尖放在神像攤開著的手掌之中。
霎時,神像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使在場所有人感覺雙目刺痛,緊緊閉上了雙眼。
那陣光在眼皮外麵久久不散。
直到很久之後,有人試探著睜開眼,才看到,阿廖沙已經摘下眼罩,換上了一身華美的金白相間的法袍,頭戴珍珠冠冕,站在聖水之上,靜靜地與光明神像對視著。
火紅的晚霞為他塑上一層神聖的光輝。
那是現世神賜予新任聖子的恩寵。
·
慶功晚宴上,美食與瓜果隨意鋪張,紫紅的葡萄酒在每一次碰杯間灑落在地,使貴客們呼吸間都是陳年美酒的窖香。
整片大陸最有權勢與財富的人都坐在這裏,觥籌交錯間許下諸多政治決策。
但慶功宴的主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於是所有人隻能耐心等著,等著那個手握權柄的美麗少年出現。
無論多晚。
而此刻,阿廖沙卻獨自在寢殿裏換著衣服。
他討厭這身沾染著其他神明味道的法袍,於是告訴負責服侍他的低階神官,自己需要更衣。
低階神官帶著他來到早早整理好的屬於聖子的寢殿。
阿廖沙根本無心關注這寢殿的豪華程度,隻快步走到衣櫃前,隨手拿出一條素淨的長袍換上。
剛係好腰帶,就聽到幾聲敲門聲。
“別催,馬上就好。”阿廖沙還以為是神官催促他去慶功宴上露麵。
卻聽見墨菲大主教滑膩如蛇的聲音:“是我,阿廖沙,有些事需要你去處理,教皇讓我帶你去見他。”
教皇?
阿廖沙邊開門邊說道:“好……”
接著被一陣散發著甜膩味道的詭異迷霧給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