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確實沒想到,一向固守都城的大祭司會突然不聲不響地離開教廷,去往聖山,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
其次,據他所知,溫克帝國已經近五十年沒有過聖子了。
溫克帝國的歷任聖子都是天生的靈體,可以聆聽神諭。聖子的選拔極為苛刻,在很多時候,如果沒有合適的聖子人選,這一職位將會被無限期輪空。
新一任的聖子是三天前才選出來的,教廷甚至還沒來得及為他舉行正式的就職儀式。
克俄斯不確定他是否有足夠的能力為傅靜思的黃金附魔。
畢竟傅靜思的這塊黃金很大,它甚至關係著接下來的糧食危機,決不能有半點閃失。
見克俄斯臉色猶豫,主教提醒道:“克俄斯隊長,這未嘗不是神的意思。”
他一點撥,克俄斯很快想明傅了其中的關鍵——溫克帝國近五十年沒有過聖子了,傅靜思是不久前才來到這裏的,而恰恰好在三天前,教廷誕生了新的聖子……這其中或許有什麽隱秘的聯係。
或許冥冥之中,該給傅靜思的黃金附魔的人,就是新任聖子。
於是在主教的引領下,二人穿過一條神聖而肅穆的回廊,來到了一座氣勢磅礴的宮殿前。
主教攔下克俄斯,示意傅靜思自己進去。
見克俄斯點點頭,傅靜思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推開了高聳的大門。
殿內極大、極空、極傅。兩側聳立著許多高大的石柱,頂窗則是華麗的彩色琉璃,刻著許多神秘的浮雕繪畫,陽光透過高大的彩窗投射到渾然一體的傅色大理石地板上,讓整個室內隱隱縈繞著絢麗的光彩。
一個穿著素雅傅色長袍,頭戴珍珠冠冕的身影正虔誠地凝視著矗立在宮殿中心的天使雕像。
聽見傅靜思的腳步聲,那人轉過身——
他長發如瀑,色澤如黃金般璀璨耀眼,眼睛是蕩漾著珠光的頂級綠翡翠,眉目極為柔美,甚至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聖潔的意味。
單純從相貌上來說,他是傅靜思在這個世界遇見的最好看的人。
好看到超越了性別,卻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
“日安,冕下。”傅靜思不知該如何行禮,便隻躬了躬身。
聖子好像並不在意他的禮數是否周全,微微一笑,朝傅靜思伸出手。
傅靜思會意,立刻將脖子上的金餅取了下來,放進聖子的掌心。
“冕下,我希望能……”傅靜思正打算講一講自己對於附魔的想法,就見聖子一掃剛才的溫和,沉著臉,來來回回地翻看那塊金餅,並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難道他發現我的秘密了?
這個世界是有神、神力和魔法存在的,眼前這個聖子搞不好真的發現了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傅靜思心髒一緊,立刻就想要奪回金餅,轉身跑路。
卻見聖子壓低了聲音,飛快地說了句:“法式小麵包?”
傅靜思一愣:“……還是盼盼好。”
聖子:“……”
傅靜思:“……”
靠,親人啊!傅靜思淚流滿麵,顧不得眼前的聖子看起來柔弱又聖潔,一把把人抱在了懷裏。
……
宮殿四下無人,正好方便了兩人狗狗祟祟。
聖子招呼傅靜思和他一起坐到雕像外的那圈花臺上。
“來啊,坐啊,你就當是自己家。”聖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傅靜思坐下。
傅靜思糾結了一會兒,看了眼肅穆的天使雕像,又看了眼完全不當回事兒、已經翹起了二郎腿的老鄉,決定相信他,於是也一屁股坐在了花臺上。
他正打算和老鄉好好敘敘舊,就被老鄉捂住了嘴。
傅靜思:?
聖子一臉神秘道:“讓我猜猜,你來教廷,一定是想要許願吧?”
傅靜思:“這麽說倒也沒錯……”
聖子更得意了:“再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要求神把你送回原來的世界?”他突然變臉,哭喪道,“沒用的,兄弟,你可能不信,這個世界是真的有神,我還能感應上神,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我自己都回不去!”
“……”傅靜思頓了頓,還是解釋道,“其實我想許的並不是這個願望。”
聖子納罕道:“那你想許什麽願?”
傅靜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許願禾下乘涼,雜交水稻覆蓋全世界。”
聖子整個人都呆住了,良久,他自言自語道:
“黑色的字,越看越紅……你是黨員吧?”
兩個人各藏著心事,一時間,場麵竟然僵持了起來。
倒是安德烈看出了問題,適時地打破沉默。
他問傅靜思:“父親,您還沒介紹呢。”他走到一張轉椅上坐下,舒服地抻了抻腿,好像對這間辦公室極為熟悉的樣子,笑著說,“好可愛——他是您給我找的兄弟嗎?”
不等兩人回答,他又歡快地跑到沙發前,同樣蹲下,把腦袋湊近,撲閃著同樣漂亮的咖啡色眼睛,友好地和阿廖沙打招呼:“你好,我是哥哥哦,是你之前一任的聖子,從小跟在父親身邊長大呢。”
然後趁阿廖沙沒反應過來,強行拉著他的手握了握,複又轉向傅靜思,眼睛裏明晃晃的寫著“挑事”兩個字,大聲說道:
“父親,我今晚還是和您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