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皇帝倒是將年展與殷子洧二人都給留了下來用膳,這可是天大的殊榮。要知道,當今這位皇帝不是隨隨便便留人用膳的。 就連後宮裡的那些主,能夠與皇帝用膳的次數都是少之又少。 除了中宮之主,每逢初一十五那是必須得去,其他時候,皇帝大多數都是一人在殿裡頭用膳。要麼就是去陪陪太後。 今個兒倒是巧了,禦膳房準備的飯菜倒是比往常都多了。 皇帝一人用膳時,倒也不像其他之前那些皇帝如此奢侈高貴,要來個什麼饕餮盛宴似的。 對此,當今的皇帝是嗤之以鼻的,每當下麵的人來問他需不需要多些菜時,他隻是招招手,道:“朕隻是一個人而已,用不著那些飯菜,吃不完就可惜了,那些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 而今日,倒是不同尋常了。 雖說是三人用膳,可好歹也是君臣有別,皇帝不動筷之前,剩下二人也不敢動筷的。 “吃吧,就像當時在晉州一樣。”皇帝話一出,剩下二人也不是扭捏的人,自然不拘束的開始動筷了。 三人用膳時都十分安靜,除了碗筷碰在一起的聲音,其他時候幾乎都不發聲。 連咀嚼聲都幾乎聽不見。 福公公隻是站在一旁,時不時為三位主子布菜。好似,有些尷尬…… 就像民間人家裡老丈人在打量自家未來女婿那般模樣。 想到這裡,福公公驚了一聲,又趕忙用手捂住口鼻,他可真是老糊塗了,怎麼會想到這種東西來! 若是被皇帝知曉他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將他誅九族都不為過! 可他,如今,倒也沒有什麼九族。 皇帝瞥了福公公一眼,到底是自己的心腹,又是跟隨自己那麼久的人,皇帝也不多說什麼,隻是那眼神,都含了幾個字:你好自為之! 用膳時間也不短,兩日後二人就要出征了,皇帝也不多留他們,隻是讓他們將自身安危放於第一。 還差一步就徹底離開這裡了,年展的步伐已經邁了出去,殷子洧卻躊躇不前,想來想去還是轉了個身。 “陛下,是何時知道我身份的呢?”這個問題縈繞了太久,讓殷子洧今日有些不安。 他想,是應該給自己找到個真相了。 皇帝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先是“嗤”笑了一聲,隨後又立馬“在朕膝下長大的,還會認錯?!” 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態度,倒是有殷子洧有些拿捏不準了。 可皇帝此言確實無疑,除了宮中這幾位皇子,也就剩下殷子洧與年衍煦二人了,自打他們開始啟蒙,也就是皇帝親手手把手教他們。 根本不需要派人去調查,當他以薑垣那個身份出現在皇帝麵前時,皇帝就已經知曉了。 隻是他自己不承認,皇帝也不好拆了這層皮。 總歸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是好是壞,自個兒都得接受的! 能回來,就已經很好了! 不是麼? 是啊,在宋玄的心目中,他早就將殷子洧與年展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了。 除去骨血,能給的,他都已經給了。 殷子洧一愣,隻是點點頭,行完禮又離開了。 兩日後。 今日便是大軍啟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