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玉符突然懸空,以極快的速度轉動起來,而後整個主殿劇烈的顫抖起來。
最後在正中央處坍塌出一個洞穴,一具晶瑩的骸骨從洞穴裡徐徐漂浮起來,骸骨晶瑩流轉,上有三彩之色。
三彩之色的骸骨,說明這具骸骨的主人生前是第六境的修士。
倏忽,一粒青玉色的珠子以及一本流光溢彩的書冊從骸骨中飛出,滴溜溜的落在懸掛在墻壁前的一座神龕裡。
隨著珠子和書冊飛出,骸骨轟然掉落,寸寸斷裂。
路田明走到骸骨邊打量了幾眼,又走到神龕前死死的盯著裡麵的那枚青玉珠而那同樣詭秘的書冊他隻是掃了一眼。
徐遊等人全都皺著眉頭看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是雛鳥,此時情況不明,第一時間都想往外撤、
砰—
主殿所有門窗全都被大力關上,整座主殿瞬間被金光覆蓋住,成為一座堅實的孤島、
卻是路田明按下了神龕,驅使起護派大陣,把陣法之力龜縮到主殿和偏殿這一塊。
徐遊他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臉色全都大變,他們自然能感覺的出來這是一座困陣。
而且從金光的凝實程度來看,絕非他們所能輕易攻破的那種。
沒人冒然出手,唐如意沉聲的質問路田明,“路掌教,你這是什麼意思?”
路田明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拿起神龕裡的青玉珠和書冊,蒼老的臉上先是浮現出激動,眼神漸漸爬上血絲。
最後,整個神情若癲狂一樣。
唐如意眉頭再次皺在一起,他不想太多,直接祭出一道劍氣落在陣法之上。
鐺—
金屬碰撞之聲響起,陣法絲毫無恙,連些許漣漪都不曾蕩漾起來。
“不用試了,此陣不是你們能破的。”路田明收起青玉珠,臉上的癲狂之色依舊未散去,轉頭死死盯著徐遊這邊。
“路掌教,我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但烈天門也算是家大業大,在想做什麼事情之前,還請路掌教三思。”徐遊出聲委婉的威脅了一句。
路田明並未理會這個威脅,他隻是轉頭看著殿外,感知之中,雷澤已經帶著那些核心弟子和長老撤離出烈天門。
剩下的弟子則都驚疑不定的匯聚在外麵,看著主殿和偏殿被陣法籠罩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路掌教,伱還年輕,千萬不要行差踏錯,這”
白根碩也跟著出聲想要安撫路田明的情緒,可是話未說完,整個人就直接愣住在那。
隻見,主殿頂部掉下來三頭巨大的蠱蟲。
渾身赤紅,頭上隻長著一隻大嘴,裡麵密密麻麻的布滿鋒利的牙齒。身上一圈一圈的像是蠶蟲一樣。
圈與圈之間蠕動著,看著很是惡心。
這些蠱蟲身形龐大,身上的氣息更是恐怖,每一頭竟然都是有著四境後期實力的樣子。
路田明攤開雙手,身上血氣翻湧,蒼老的臉上湧現著不符合年齡的紅潤。絲絲縷縷的紅色靈氣纏繞住他整個身體。
此時,那三頭蠱蟲竟然直接裹住路田明,恐怖的利嘴直接啃咬住路田明,瘋狂的吮吸著他身上的鮮血。
隨著鮮血入腹,蠱蟲身上的鮮紅看著愈發詭異,像是能滴血出來一樣。
好一會之後,三頭蠱蟲才停了下來。其中兩頭直接沒入大陣之中消失不見,剩下一隻則蜷縮在路田明腳邊。
反觀路田明,此刻他肌膚乾皺如枯皮,仿若行將就木的耄耋老人。
隨著蠱蟲退下,整個主殿又嗡嗡的震動起來,其上裹住的陣法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吸力在外部,隻聽得外麵傳來一陣一陣的慘烈嚎叫聲。
徐遊警惕回頭看著,依稀中能見得外麵烈天門的弟子被巨大的吸力紛紛扯到陣法之上,直接被碾壓成血泥、
此刻的陣法像是活過來一樣,蠕動著,金光之色變成猩紅,血液流動其中,血腥味撲鼻而來。
外麵此刻儼然成為人間地獄一樣,數百位烈天門的弟子在這一刻竟然全都成了這座陣法的養分。
路田明盤膝坐地,慢慢又漂浮空中,隻見陣法裡流動的血氣此刻湧向他的身體,形成靈力風暴。
路田明的身體情況再次肉眼可見的恢復起來,而且其修為竟然在以驚人的速度往上飛速增長著。
接二連三的詭異畫麵讓徐遊等人震撼不已。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路田明要布陣困住他們,更想不通他做為烈天門的掌教,竟然直接把門下弟子以這樣的方式滅殺掉。
隨著外麵慘叫之聲停下,周圍陷入了絕對的靜謐。
“雪仙子,眼下這種情況,看來我們得聯手了。這老匹夫瘋了,不知道在乾嘛。”唐如意聲音冷然的說著。
雪千落瞥了眼對方,而後皺著好看的眉頭盯著被血氣包裹住的路田明。
旁邊的徐遊轉頭問著白根碩,“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嘛?那蟲子又是什麼玩意?”
“陣法我不懂。”白根碩搖了搖頭,“但是這大概率是一個血陣。而那蟲子我之前見過關於它的信息。
是一種很罕見的蠱蟲,血蠶蠱。
這血蠶蠱需以主人精血喂養,性命和主人相連,據說培養到極致之後可以和主人融合一起,成為一種獨特的生命。
也就是所謂的人蠱。
但現在基本很少有巫師會走人蠱這條路,因為此路太過兇險殘忍,且就算成了最後也會成為不人不類的存在。
所以,正統傳承的巫道的巫師基本都不會走人蠱這條路。
按理說烈天門也算是真巫天門的分支,是最為傳統的巫道,豈會走這樣的邪路?”
說到這,白根碩又搖了搖頭,指著血紅色的陣法道,“你再看這血陣,有沒有發現這陣法像是和路田明成為一體了。
不僅是路田明,連那血蠶蠱也能直接吸收陣法裡的血靈氣。
這烈天門數百門人,此刻都被血陣吸收,其中蘊含的血靈力可以說是恐怖。
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個老匹夫是想以所有門人的精血來喂養自己和血蠶蠱,從而以特殊的方式進行修為上的突破。”
隨著百曉生白根碩的一頓專業分析,徐遊他們全都恍然的點著頭。
有理有據,很難不讓人信服。
“那作何解?”雪千落轉頭淡淡的問著白根碩。
“恐怕隻能用蠻力了。”白根碩齜牙回道,“但我們這些人的修為怕不是能用蠻力破陣的。”
白根碩話剛說話,雪千落身上氣息直接劇烈攀升,背後長劍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斬在頭頂的陣法之上。
轟—
耀眼的白光落在其上,整座主殿搖晃起來,那血陣表麵上波動著巨大的弧度,最後竟然直接被撕裂開一個口子。
但是很快口子又被闔上,周圍的血氣瘋狂的湧過來填補住這個口子。
雪千落若有所思的看著。
其他人,尤其是劍宗三人此刻瞪大眼睛的看著雪千落的背影。
剛才那隨手的一道劍氣藝術性就如此高,威力如此猛烈。遠不是剛才唐如意那道擊陣的劍氣能比擬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水平。
昆侖第一弟子的含金量果然高的離譜!
此刻,偏殿處。
在這血陣落地的那一刻,王談笑和李風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隻是認為路田明出手了。
兩人還很專業的評價這陣法的實用性如何。
直到陣法外傳來陣陣慘叫聲,加上血陣吸收完精血之後的巨大轉變,兩人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但此刻為時已晚,血陣同樣將他們困住在這,尤其是兩頭血蠶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邊、
竟然融合進血陣裡,碩大的身軀在血色光幕裡遊走著,血盆大口死死的盯著王談笑兩人。
此刻這兩頭血蠶蠱身上的氣息明顯比剛才強上太多,在血陣磅礴血靈氣的加持下隱隱有第六境的恐怖氣息。
王談笑和李風生兩人倒是沒有太過慌張,這種相對血腥的畫麵在他們這樣的老魔修眼裡不算什麼。
前者皺著眉頭看著蠕動的血陣,“看來我們小看了路田明。”
“這他媽的比我們還狠!”李風生稍大聲道,“這麼狠的行事方式多少年都沒有見過了。
他是把烈天門的所有弟子都血祭給這座血陣了?他他嗎的想做什麼?瘋了嗎?”
王談笑細細的盯著血陣,眉宇間閃過恍然之色,“飼養血蠶蠱,又引血陣,他是想修成人蠱,靠此陣一舉入六境修為。
若真讓他成了,其實力在血陣的加持之下恐怕你我二人都不是對手。”
王談笑到底見多識廣,第一時間就揣測出路田明的真正意圖。
李風生瞪直眼睛,“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人蠱之道毀天理,滅人欲,是出了名的邪道。”王談笑嗤笑一聲,“這路田明是不想要自己的大道了。”
“那他到底想乾嘛?”
“無非是想並吞螂雀罷了,想把我們和那些仙門弟子全都做了。屆時,我們將成為這血陣的最好血食。
說不定他還能再進一步修為。”王談笑隨口解釋了一句。
“那怎麼辦?”
“現在這兩頭血蠶蠱在這估計是想暫時用來困住我們,那就意味著他人蠱之軀未成,我們且破了這血陣,再去把那路田明給挫骨揚灰!”
“他媽的,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他不死誰死?”李風生臉色愈發難看。
想都沒想,直接對這血陣和血蠶蠱悍然出手。
另一邊主殿,雪千落依舊在抬頭盯著自動復原的血陣。
而唐如意則是大聲厲喝一聲,“沈鈺,蕭赫,起劍陣,斬邪道!”
兩人同時應了一聲,三人以特定的位置分散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