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在另1種生命裡(1 / 1)

瓊斯利用下午的空閑時光整理地下室的庫存。她看著眼前的貨架,納旦堡酒莊的葡萄酒是她最愛的葡萄酒,她把最珍貴的葡萄酒留到最好的時機再喝,但是時光轉瞬即逝,她從沒有遇上一個最好的時機。她的手輕輕拂過上麵那層薄薄的灰塵,回味起某個六月的夜晚,酋長隊獲得了NFL冠軍,那個夏天轉瞬即逝,就如同瓊斯的青春一樣。突然,一陣來自胸部的疼痛擊中了她。她彎下腰,喘不過氣來。她扶住了梯子,朝著大廳爬過去。她在圍裙的口袋裡找到了藥,成功把蓋子打開後,往手心倒了三顆,向喉嚨送去,頭朝後仰好讓藥片趕緊咽下去。   疼得要命,瓊斯甚至坐在了地上,藥物慢慢起了作用。她自言自語,如果上帝今天不要她走,她的心臟一定會在幾分鐘後平穩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她要接受來自約翰尼·雪萊的邀請,如果他還願意的話。之前她拒絕了他很多次的邀請,但她很想念那個男人。她知道在生活裡麵,她絕對是一樣無比強硬的女人,但是當她遇見了約翰尼,她總是會變得手足無措,如同剛剛步入成年禮的女孩。是不是要等到那個人走遠了,我們才會明白他在我們生命中的位置。每天中午,約翰尼坐在大廳裡時,他有注意到他的餐盤和其他的客人不一樣嗎?   他應該早就猜到了。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和她一樣害羞,但他有直覺。瓊斯很高興阿德裡安接管了他的書店。當約翰尼說他要退休時,是她提議找一個人來接替他,讓他終生奮鬥的事業後繼有人。然後她又發現,這對她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當約翰尼退休之後,他們會一起經營她的花店。瓊斯負責花藝,約翰尼負責在後廚忙碌。雖然她不知道約翰尼的廚藝如何,但是她可以在空餘時間教他如何製作自己最得意的玫瑰慕斯。她也可以和約翰尼去自己一切想去的地方,她想置身於意大利的羅馬,體驗一下安妮公主迷迷糊糊的愛情。她想置身於西班牙的馬德裡,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觀看一場激烈的鬥牛比賽。她更想去中國的BJ,看一看萬裡長城,感受一下歷史帶給她的安全感。   她抬起頭,天花板的吊燈開始轉起來,房間裡的每一個物件都開始轉起來,就像是一場芭蕾舞表演。突然,有股強大的力量壓在她的身上。她深呼一口氣,閉上眼睛,身體一側開始顫動。她的頭慢慢靠近地板,她聽到耳膜裡傳來的心跳聲,然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   她穿著一件花裙子和一件帶有黃色星星的棉襯衣。那年她七歲。一天午夜,一陣敲門聲打破了他們生活的寧靜。她的父親從臥室走出,打開了門,外麵站著兩名法國警察。他們看了看父親肩膀上佩戴的黃色星星,隨後表示有件事情要核實一下,他們希望他們可以配合。從那時起,父親一直緊握著她的手。她和自己的父母跟隨著兩名法國警察來到了一輛貨車內,當她進入了貨車,貨箱裡麵已經擠滿了人,他們和自己一樣,肩膀處都佩戴著黃色的星星。   貨車開始緩緩行進,恐懼使得她忘記了時間的概念。她不知道了顛簸了多久,司機打開了貨箱的門,用惡劣的語氣命令他們下車。他們跟隨著警察的腳步來到了一所名為‘法國自行車冬季競賽館‘的地方。那時剛好是七月份,佩戴著黃色星星的人擠滿了冬賽館,悶熱的天氣使他們感到頭暈目眩。她並不知道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她隻是感到害怕。她死死攥住父親的手,父親輕撫著她的頭,安慰她,她就是自己這一生最美麗的作品,他要她不要和母親講,不然母親會吃醋的。她笑了,因為她知道他愛母親跟他愛她是一樣多的。不知過了多久,太陽開始落山了,幾名警察來到了冬賽館,粗暴的將大人們帶離這裡。她死死抓住父親的手,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警察一腳將她踹倒,她的眼前一陣發黑,耳膜裡麵傳來了心跳聲。當她再次醒來時,父母已經不見了,冬賽館裡麵都是一些正在哭喊的孩子們。她顧不得這麼多了,她或許真的是個自私的人。她從肩膀上摘掉了黃色的星星,獨自從冬賽館裡麵跑出去。在此之後,他遇見了一名老婦人,老婦人得知了她的身份,依然將她收留在家中,躲避了多次法國警察以及德國士兵的巡查。一個月後,老婦人將她送去了車站,火車將她一路送往英格蘭,在一個沒有頭銜的將軍身邊工作。每天早上起床時,她都會幻想父親給她打電話。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她的期待。   二十歲那年,警察來到她家。那個時候,瓊斯住在她工作的洗衣店樓上的單間裡麵,那是一幢白蟻叢生,搖搖欲墜的破樓。警察告訴她,她父親的遺體在德國的集中營裡找到了。年輕的警察非常難過地告訴她這一悲痛的消息。屍檢報告表明,打破他腦袋的子彈來自德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瓊斯笑著安慰警察,她的父親早就死了,他搞錯了。直到戰爭的最後,她一直沒有父親的消息,而他一定是被埋在了英國的某個地方。被警察抓走了,他成功逃脫,來到了倫敦。人們在死者的口袋裡找到了證件,確定了他的身份。   瓊斯拿著警察遞給她的錢包,打開泛黃的證件,上麵還有斑斑血跡。她摸著證件上的照片,他的笑容依舊。關上門,她用溫柔的口吻說道:“父親肯定是在逃亡途中丟掉了證件,有人把證件偷走了,就是這麼簡單。”   等到晚上,她打開藏在錢包夾層裡的信件,讀完之後,放在手裡卷起來。   第一任丈夫去世後,瓊斯賣掉了洗衣店——她不知道加了多少小時的班才從老板手中買來的店。工會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會工作這麼長時間。某個夏天的下午,她出發去加來,坐上海輪,跨過英吉利海峽,來到倫敦,隨身行李隻有一個箱子。她來到南肯辛頓地區一棟高層建築的白墻前麵,跪在街角的一棵樹下,用手在地上挖了一個洞。她把發黃的證件埋進裡麵,上麵還有乾掉的血跡,低聲說道:“我們到了。”   警察問她在乾什麼,她站起來,含著淚回答:   “我把證件帶給我的父親,我們從戰爭開始就沒見過麵。我虧欠他良多……”   警察摘下了帽子,從上衣口袋給他一張名片。   “有需要可以找我。”   瓊斯接過了名片,上麵寫著:“約翰尼·雪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