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來橫財(1 / 1)

沈憶哭喪著臉對母親說:“媽,吳凇江裡我們看到的,那些輪船拖著的長長的木排,有時候還會有樹皮脫落,這大大的樹皮像彎彎的小船,一片就能當幾個月的柴火燒了。媽,你知道這些木排停靠在哪裡嗎?”   母親搖了搖頭說:“我怎麼知道呢?……你是想?……”沈憶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停靠在哪裡。上次我經過時看到的,就停靠在第三條吳淞江的江邊。那個地方是吳淞江最寬的地方,而且沿江還有一個凹陷進去的形狀,像張開的龍嘴,大家都稱這個凹進去的河麵叫龍頭嘴。龍頭嘴是一個供貨商的中轉站,木排停放在這裡,重新編排後,拖往各個購買單位。   停靠木排的龍頭嘴傍邊,有一大片地勢很高的土地,叫龍背彼!也有人叫這塊彼地為龍背山。龍背山上有一個大的建築工地,說這裡要建造一個大大的體育館,一個大大的影劇院,還要造一個大醫院。再東邊一點,要造一個市政府的辦公大樓,將來我們市的中心要移到這個地方來了。有人說,這一大片地方,古代陰陽先生說過,是一塊風水寶地。   媽,停歇在這裡的木排,這上麵的樹皮要三寸厚呢!有的樹皮都脫殼了。木排到了這中轉站,中轉站的工作人員,要把原來的木排拆散開來,再重新編排的。拆排時,這樹皮多得很,我想到木排上去撿樹皮!有的樹皮半掉半脫的,帶個鐵鍬搞一下就脫落了!這樣天天能裝回來一船樹皮!”沈憶媽驚訝地看著他說:“撿了當柴火燒嗎?”   沈憶搖了搖頭說:“不,撿了去賣錢。我撿了賣給窯廠,賣給工廠的食堂,賣給他們當柴火燒!”沈憶媽搖了搖頭說:“我估計木排上的人不讓你撿的!”珍珍聽到了馬上說:“對,這是個好辦法,這木頭粗得缸口那麼大,常年浸在水裡,用鐵鏟一鏟就會脫殼的。我們弄了裝在自己家的場上曬曬乾,當柴火賣,肯定是行的。至於木排上的工人嘛!我們買幾包香煙給他們,這幾包煙的錢比做生意的本錢少得多了!……”沈憶點了點頭說:“他們實在不同意的話,我們賣樹皮,賺到了錢,答應給他們一點。”   大年初八,夫妻倆帶了兒子去木排上剝樹皮了。中午吃好飯,兒子用小手指著河邊上的施工工地,哇哇哇地叫。   沈憶對珍珍說:“兒子的臉都凍紫了,我們到這工地上去曬曬太陽吧!”三個人正向工棚的方向走去。突然兒子掙脫著身體,手指著挖掘機的地方。沈憶問兒子說:“你想去看這挖掘機?”兒子高興得哇,哇,哇!叫。   到了挖掘機邊上,沈憶對兒子說:“寶貝你看,前麵這深深的大溝溝,是不是像條河?這可都是它挖出來的呀!它的爪子能把我家的船抓起來!你看,我們腳下的大泥堆,像個高山,這個高山上的泥,都是挖掘機從這個深溝裡挖上來的呀!這個巨無霸爪子厲害吧?……”兒掙脫著下了地,開心地跳著,一會兒他低下頭,用小手指去挖,突然間他開心地哇哇叫了起來。珍珍一看,小孩去挖露出一個角東西。   泥塊鬆開了,下麵出來了黃色的箔紙,小孩開心地抓住了,他用小手一拉,出來一張時,裡麵又帶出來了半張黃色的紙箔。珍珍拿過來一看,笑著說:“嗨,是一張黃色的錫箔紙!上麵都是泥。嗨!下麵還有呢!太臟了,兒子別弄了!”   沈憶一看馬上興奮地說:“這哪是錫箔紙啊?這是金箔紙!”珍珍嗤笑著說:“想發財想瘋了吧?這裡會有金紙?做夢吧!你不說還有人民幣呢!……。”沈憶馬上嚴肅地說:“如果有人民幣,那我不會信的,古人怎麼會用人民幣呢?但這是金紙我就肯定信了!這土堆是怎麼來的?是挖掘機,從幾米深的地方挖出來的。這紙是埋在地下的東西,這些箔紙肯定是金箔!珍珍快把這箔紙拿好!”沈憶在兒子拿到金箔的地方,用右腳猛烈地一踢,一個大泥塊翻了過來,一看下麵出來了一遝金箔。沈憶馬上說:“快,快拿好,我們倆再找找看,這挖掘機肯定是挖到古墓了!我們把鐵鏟拿來,再挖挖看,這泥堆裡肯定還有古董!”   珍珍和沈憶兩個拿了鐵鏟挖了起來,突然間,挖到了幾個銀錠。繼續挖,又出來了幾個銀錠,再挖下去,挖到了幾個金元寶,沈憶開心地說:“珍珍,我們不是在做夢吧?這麼多金銀財寶!”珍珍驚呼著說:“沈憶,你看這是什麼?”沈憶笑著說:“別去管它是什麼!反正除了泥塊,其它的我都把它們拿好了,都是古董,都是值錢的東西。”沈憶一邊說一邊脫下身上的滑雪衫,把它鋪在地上,把挖到的放在了上麵。   他笑著對珍珍說:“不管是什麼,都拿好,這些沒有看到過的東西,都是寶貝,都是文物!”這時木排上的男子在遠遠的喊:“你們挖得這麼緊張,在挖什麼呀?”沈憶慌忙包好了挖到的東西,緊張地對珍珍說:“那個人在問我們了,快,我們倆拿了東西馬上開船回家!”   珍珍笑著說:“沈憶,你傻呀?天意讓我們發財了,我們乾嘛要浪費上帝對我們的愛?再多挖點再回去!”沈憶嚴肅地說:“快走!那人已經在問我們挖什麼了,萬一被他發現了!我們倆非但拿不回黃金,生命都會不保的。這麼多的財寶,幾輩子都用不完的,快走吧!”   沈憶轉頭高聲回答木排上的人說:“我們在挖青泥!”珍珍極不願意地抱著兒子,往回走。木排上的工作人員,看著沈憶拎著一包東西,重得肩膀都斜了,他好奇地問:“你們挖什麼呀?這麼重?”沈憶笑著對他說:“挖一點青泥,回家塗鹹菜缸!這青泥在地皮深處才有,很重的,我們鄉下人叫它土青金,這是稀罕的土,醃製東西時封口用。”   到了船上,珍珍好奇地說:“你的那包東西,我剛才拎一拎,結果包裹它的滑雪衫都發出了撒裂聲了!怎麼這麼重啊?”沈憶笑著說:“金銀財寶密度高!”   回到家,為了藏好這包財寶,夫妻倆在房間裡,搬了好幾個地方,總是覺得不安全。藏好後夫妻倆坐在客廳裡,心跳加速,慌亂得坐立難安。珍珍對沈憶說:“我們帶了爸媽再去挖點,好不好?”沈憶看了一眼門外說:“這個時候去,木排上的人一看就不對勁了!天快黑了,再去挖青泥?要去也得等明天去。”   第二天早上,夫妻倆帶了老人,又到了那裡,船還沒有靠岸,隻見挖掘機邊上蹲滿了人。沈憶馬上緊張地伸長脖子一看。隻見大家都在挖,有的用手,有的用鐵鍬,有的用鐮刀……。木排上的工作人員,拿了炒菜的鏟刀在掘。珍珍焦急地說:“快!快!你們看,怎麼一會兒來了這麼多人?”沈憶一看馬上掉轉了船頭。珍珍焦急地說:“喂!你怎麼不靠岸?”沈憶說:“你傻呀?現在我們還能去嗎?我們不能被木排上的工作人員看見了。”   回到家後,珍珍看著沈憶說:“為什麼不能讓木排上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啊?他們都在挖,我們乾嘛不去挖呀?這是我們第一個發現的。”沈憶馬上問珍說:“金箔呢?昨天到了家裡,好像沒有看見金箔!”珍珍一拍腦門說:“哎喲喂!我拎一玲你衣服包時,讓兒子幫我拿好的。對了,走的時候,太急了!我抱了兒子,拎了框子就走,這一遝金箔在兒子手上!肯定是被兒子丟了!”珍珍望了一眼兒子說:“寶貝,你手裡的票票呢?”兒子拍了拍手,笑著搖了搖頭。   珍珍馬上反應了過來說:“喔!對了。肯定是兒子手裡的金箔掉在了地上,被人拾到後,他們才發現了這工地上的財寶!怪不得一下子這麼多人在挖了!嗨,這麼大的一個大泥堆,年前就挖了堆在這裡的,這麼久竟然沒有發現有財寶!今天被兒子發現了,沈憶你說我們的兒子,是不是財神爺轉世啊?”   沈憶白了珍珍一眼說:“你這個傻瓜,拎了籮筐裡的銀元,值得嗎?這麼重,它的價值跟本比不上丟掉的金箔!”   珍珍噘著嘴說:“沈憶,你傻不傻啊?這麼多人都在挖,你乾嘛不再去挖一點啊?你怕木排上的人認出了我們,那我們可以不上岸挖,在船上等爸媽挖回來呀!”   沈憶白了珍珍一眼說:“你懂什麼?這個挖掘機肯定是挖到了古墓,這些都是國家的文物。這麼多人在挖,肯定要被國家發現的。估計用不了多久,這裡就要被保護起來了。挖掘的人,個個都是貪婪鬼,他們挖得再多,也不肯離開的。這些人貪得無厭,到最後一個個都被抓住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不能再去了,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挖到了財寶。木排上的工作人員,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是第一個發現財寶的人,而且我拎的重重的一包,不是青泥而是財寶,他們知道我們騙了他們。……”   珍珍看了看父母,緊張地說:“爸,媽!我們挖到東西的事,你們倆個絕對不能說出去呀!包括我的親哥哥,你們倆也不要告訴他們的呀!……。”   沈憶媽馬上說:“對,對!千萬別說出來。我是絕對不會說的,我在女兒麵前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的。財不外露,這財外露了,弄不好要招來殺身之禍的。”珍珍聽到了,嚇得臉都發白了,她用手肘拱了一下沈憶說:“沈憶,你千萬別說出去,紅華更是不能讓她知道!”   沈憶白了她一眼說:“你怎麼又說她了呢?我神經病啊!怎麼去告訴她呢?”珍珍苦笑著說:“最不能告訴的就是她了,她要是知道你成了富豪,不纏著你才怪呢!”   自從財寶藏在床底下的木箱子裡後,夫妻倆連門都不敢出了,時刻擔心著被人偷去。   這樣的高度警覺,使得珍珍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一個晚上,沈躺在床上,珍珍坐在床沿上做針線活,做著做著,一不留神,發現沈憶不在床上了。珍珍馬上站起來,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沈憶。珍珍急了馬上喊,喊了幾聲沒有回應。珍珍想到門外去找,一看房門上的掛鎖,還是鎖得好好的。   珍珍自言自語道:“掛鎖還鎖著,人到哪裡去了呢?難道房內有地道?沈憶,你在哪裡呀?鉆老鼠洞了嗎?……'”珍珍焦急地在房內找,突然看到了窗下麵有個大洞。   珍珍馬上把頭伸出洞去,一眼就看到了放財寶的木箱丟棄在了路上。珍珍馬上鉆出洞去,奔到木箱邊上去搬這個木箱,發現空了。忽然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說:“紅華,這是全部的財寶,你拿回去放好!”循聲望去,隻見沈憶雙手捧著滑雪衫包裹,向紅華遞過去。紅華笑著說:“這裡的錢財,加上我家裡的,我們幾輩子都用不完了!”   沈憶笑著說:“我對你好吧?告訴你吧!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的心裡一直都是隻有你。沒有錢,我很是自卑,我怕你父親誤解我,以為我是看上了你們家的財產,才愛上了你的。嘿嘿!現在有錢了,我與你結婚的話,你及你的父親,包括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會懷疑我是看上你家的錢了。這下全世界的人都相信,我隻是純粹的愛上了你這個人!……”紅華苦笑著說:“沈憶,眼下我們倆隻能偷偷地見麵,等我把珍珍這個障礙物除掉後,我們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聽到這裡,珍珍拿了這個空木箱,朝著紅華的頭上砸去,隻聽見“撲!”一聲,被沈憶擋住了。珍珍伸出雙手,要去抓紅華的臉,被沈憶用力一推,把珍珍推向河邊,撲通一聲珍珍掉進了河裡,撞上了一條大鯉魚。大鯉魚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咬她,珍珍嚇得慘叫了一聲:“啊!”睡在邊上的沈憶,聽到珍珍一聲慘叫,馬上推了推珍珍,說:“你乾嗎呀?”珍珍氣喘籲籲地睜眼一看,原來是做夢。珍珍呆呆地看著沈憶,哭泣著說:“沈憶,你真的忘不了她嗎?”   沈憶莫名其妙地說:“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滿意?我什麼時候記著她了?”珍珍哭著說:“沈憶,我好怕,我總覺得災禍就要降臨了!”   那一晚珍珍再也無法入睡了,她總覺得床下木箱裡的財寶,是個燙手的火球,擁有了它,不是什麼好事,弄不好家庭會被它燒個精光。它更像是一個魔鬼,真的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世界上的夫妻,本來就是共享樂,比共患難還要艱難。更何況我與沈憶的夫妻關係,本來就已經是搖搖欲墜沒有根基的,怎麼可能守得住共享樂的日子呢?   這閃爍的金銀財寶,是殺殺氣騰騰的劊子手。它的到來,得到的隻是片刻的快樂和興奮,接下來都是災難的預感,讓人焦慮恐懼不安。家裡如進了幽靈,是隨這些財寶而來的,這些古墓裡的東西是充滿了殺氣的,這些不義之財,帶來的是滿滿的黴氣。珍珍越想越怕,對於這些財寶如何處置,珍珍皺著眉頭,進入了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