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洪濤進入了相親模式,熱心人不斷地幫他介紹,他不停地相親,不斷地戀愛,不停地分手。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每次都是談得將要結婚了,突然間急剎車,熄火了! 工作中也碰到過讓他心動的,兩個人談得好好的,總以為要進入婚姻的殿堂了,可到了結婚前夕,每次都是無果而終。 這一次談的,讓洪濤滿意得,走路都哼起了小曲,他對阿興誇口說,這個阿秀與紅華,邢洋兩個人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至今為止,她是他談過的眾多戀人中,讓他最滿意的一個,家庭背景,家裡的經濟條件,與他家正好是門當戶對了!而且還有同樣的童年的苦難經歷,讓他覺得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 一天晚上,兩個人又去逛街了。老規矩,阿秀的喜歡逛路邊擺的攤,看著喜歡的東西,拿在手上橫看豎瞧,挑剔著不足,以此壓價一壓再壓,跟攤主討價是一把好手,壓價壓到了倒四折還嫌貴。 洪濤看了看未婚妻阿秀問,“這路邊攤的價格,真的是這樣的虛高嗎?”阿秀推了推洪濤,嘴湊到耳邊,輕聲說:“千萬別信她們的話,什麼質量好的,都是吹牛的,是瞎話。越是說得天花亂墜的,越是假得厲害!你看人民商場,這種貨真價實的大商場,營業員會拉住你,拚了命的吹虛他們的產品質量好嗎?……這地攤貨,就像騷狐貍!攤主不停地撩過路人。常言道:“大家閨秀,知書達禮,笑不露齒,傲氣穩重,從來不會用諂媚換取別人一笑的!隻有街口妓女,輕薄淫蕩,見了男人才會熱情奔放,拉拉扯扯的獻上甜甜的笑臉。為了換取別人看她一眼,她們還會不擇手段,獻著殷勤!但如果有人觸犯了她們的利益,就會張牙舞爪的。唉!熟透了的稻子是低著頭的,隻有秕穀才是昂首挺立的!……”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男的粗暴的叫罵聲,接下來聽到一個女的在淒慘的哭泣。一堆人圍著攤位,看熱鬧。兩個中年婦女背對著人堆,往洪濤這邊走來。其中一個,她一邊走,一邊和邊上的婦女說:“我跟你說,當初那小缺嘴娶她時,我就勸他的。我對他說,找老婆,寧可找一個長相難看一點的老實人,最好是市裡人。你看她這個鄉下人,不呆在鄉下好好種田,出來找城裡人結婚,說明這個女人有野心的。她雖長得漂亮,這是空好看,你看她看人的眼神,總是低著頭,翻著眼睛看人的。她這種人肯是窮養的,這種人抗誘惑力低,將來肯定是經不住一點點誘惑的,要看住她不出洋相,除非鎖在房裡讓她點票子! 她窮怕了,你娶了這種人,將來哪個男人要引誘她,隻要給她一包花生米的錢,她都能跟人上床的了!因為對她來說,一包花生米的錢,已經是大錢了!這種人,將來即使她有錢了,仍舊是經不住小利小惠的誘惑的。因為她那根植於腦子裡的,那種貪小便宜的習性,是根深蒂固的。 唉!小缺嘴他不相信我的話,非要娶她。你看看不是被我說中了嗎?她在攤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家一看就知道是鄉下出來的,抗誘惑力低的。這下好了,勾搭上了阿棍這個癟三!前些天,被小缺嘴撞了個正著。唉!是不是笑死人了?姘上一個跛腳加光棍,這個光棍身上的衣服,臟得不能再臟了!味道濃得快熏死蚊子了。 勾搭上了他!他有什麼呢?什麼都沒有!靠著姐夫混了個市場管理員。與他勾搭,隻不過少交了幾分錢的市場管理費,為了省這幾分錢,她就往人家床上鉆了!你說小缺嘴是不是該買塊豆腐撞死了?唉!怪隻能怪他自己,選一個中看不實用的淺薄貨色。 要是富養的女人,怎麼會為了省幾分錢的管理費而獻身呢?再說唄!小缺嘴又不缺錢,可她就是為了幾分錢,獻身於跛腳加光棍!你說這老話是不是真的不落空的?這小缺嘴打得也是夠狠的了,我認為是沒有用的,這種女人的秉性難移的。你別看她現在哭得多傷心,多麼可憐地求饒,看似多麼真誠地發誓要悔改,別信她,哪天碰上了誘惑又會不由自主的!……。” 另一個婦女說:“唉!這種貨色真的是賤,如果是嫌小缺嘴難看,找一個象樣一點的男人,還說過去。而她偏偏是找了一個,比小缺嘴還要差勁的臭光棍!這讓小缺嘴的臉麵放哪兒去?……” 那婦女又接著說了:“跟你說,這種賤貨不是偷情,是貪錢。是為了錢,隻要給她錢,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她都要,如果能支付錢,狗也要!這種女人,品位低。看女人,隻要看她買東西的品位,就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貨了!這種賤女人,買東西時,肯定是隻買地攤貨,隻要好看,不管品質好壞的!……” 洪濤專注地聽著兩位婦女的評論,愰然大悟,想,原來窮養的女人和富養的女人,差別這麼大?這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一下子鉆進了洪濤的耳朵,進入之後,再也出不來了。看著眼前的女朋友阿秀,讓洪濤拚命地回憶著,比較著談過的女朋中,這富養的和窮養的,到底是不是不一樣? 腦子裡一下子跳出來了紅華,邢洋。他就拿邢洋、紅華和阿秀來比,邢洋從不逛地攤,從來不討價還價。紅華對錢根本沒有感覺,想買啥就去看啥,從來不會沒有目標的,東看看西瞧瞧,感覺便宜了才出手。想想紅華與自己分手時,給過自己的錢,一分也沒有要回去,也從來不提起。再看看眼前這位,用一分錢都斤斤計較的,我幫他買了,她笑得似盛開的海棠花!勸她別買時,嘴噘得油瓶掛得住。逛街時,淘貨隻看地攤貨。討價還價時,爭辯得脖子上青筋鋼管粗,一個銅錢看得如井蓋大!洪濤越看越覺得,阿秀滿身上下都散發著寒酸氣,銅錢臭。 這時,正好阿秀將自己雪白的嫩手,插入了洪濤的手掌心,想牽手而行。洪濤正想得入神時,覺得右手的空心拳中,有一個柔軟溫暖的肉疙瘩塞了進來,嚇了他一跳,他緊張得低頭一看,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並馬上本能地縮掉了手。 這一縮讓阿秀很是尷尬,她小嘴一噘說:“你這是乾啥呢?我的手上有刺嗎?……”洪濤紅著臉,沒有了回話。阿秀生氣地轉身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嗲聲嗲氣地說:“我回去了,你一個人逛吧!……”她總以為洪濤會拉住她的。 洪濤看到她轉身離開了,剛想動腳追她,立刻停了下來。他反應遲鈍地想,我沒有必要去追她吧!因為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乾嘛要去追呢? 剛才聽著兩個阿姨的閑聊,自己的心裡好像亂糟糟的,覺得很不是滋味。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阿秀這麼的主動,肯定不是什麼好貨。 過了一會兒,洪濤從餘光中看到阿秀沒有回去,她停在了炒花生攤的邊上,正在望著自己。洪濤當作沒有看見,還是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再過了一會兒,阿秀又蹲在了馬路邊上。其實她是在等他,在等他過去道歉。洪濤偷偷遙望了一眼,還是假裝沒有看見,繼續朝前走著。 阿秀等了許久,她多麼的希望他去哄哄她啊?可遲遲沒有等到。阿秀不舍得,就此失去了這段感情,為了引起洪濤注意,讓洪濤去哄她,當她看到洪濤回頭在看她時,她馬上哭了起來。 結果洪濤還是沒有回過去,她看到洪濤望了自己一眼,看到了自己在哭,他非但沒有回去,反而拂袖而去了。 這時,阿秀猛擦了一下眼淚,起身快步追上了洪濤,她咬牙切齒地對洪濤說:“混蛋!你是聖人!你來找我乾嗎呢?聖歸聖,塵歸塵,我不可能再與你聯係了!洪濤,不是我咒你,像你這樣的人要結婚,隻能跟兩個人結婚!這兩個人,一個是掛在墻上的,一個是受人供奉的!除了這兩個人,誰也配不上你的,誰也不可能嫁給你的!你這個怪胎,神經病,一世隻能是光棍一條!……”從此以後,兩個人再也沒有約見過。 與阿秀分手後,洪濤一個躺在床上,自言自語道:“唉!分手了,雖然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但仔細想想,還是分手的好!否則的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會天天活在焦慮不安中的。因為阿秀比邢洋危險多了,邢洋是富養的,他看上我,純粹是看上我這麼一個人。她愛我就是純粹愛我這個人!相比之下,她對我比阿秀真切得多了。 而阿秀有什麼?比我還寒酸,她愛我,可不會像邢洋那樣的純粹了。她愛我,多半是愛我這個人之外的東西!愛我有一個好工作,愛我單位裡給我的一間單獨宿舍!這工作和單獨宿舍拿掉了,光是一個赤膊洪濤,她還愛嗎?回答是NO!所以說,她愛我夾雜了太多的功利,與這種人結婚,和與邢洋結婚,讓我有著不一樣的焦慮!而且與阿秀結婚的話,這種焦慮的強度,比與邢洋結婚,強得多了!與阿秀結婚的話,會讓我不安,不安到了恐慌!與她結婚的話,會讓我時刻提心吊膽的。 阿秀,這種人結婚後,抗誘惑力這麼差!我們又生活在城裡,別說我們單位的筒子樓裡的人誘惑她了!就是大街上的,小商小販,也許都要讓她動搖了。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我真的怕哪天她經不住誘惑,拋棄我跟人走了! 反正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保證自己不被背叛,與邢洋都分手了!難道與她還要茍且著維持嗎? 雖然自己一直在忙碌地相親,一次又一次地戀愛,談了這麼多個。還沒有碰上一個,讓我滿意地牽著她的手,跨進民政局的門檻。對於一次次的分手,從內心深處,我一點都不後悔!結婚大事,還是要精挑細選的。沒有走進婚姻,其實不是我對人太挑剔,而是運氣不好,撞上的都是前世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