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剛洗完澡，坐在凳子上低頭挑水泡，順便剪腳指甲，邊問道：“我看小作坊那邊空地已經開工，剛剛路過的時候，看到邊緣已經挖了一條長長的溝，並且邊上也堆了不少的大石頭。” 林秀清邊吃飯邊道：“早上開工的，請了16個人，挖溝的挖溝，去山上采石頭的采石頭，去河邊挑石子的挑石子。明天就可以把邊緣一圈的地基先用石頭填一下，免得到時候會下沉，不牢固。” 想了想她又道，“早上挖溝的時候，娘特意讓工人往外挪了二十公分，咳咳……反正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嗯。” 沒事的話也不會量土地，等幾十年後要是拆遷或者是辦土地證啥的，都是會重新再量的，幾十年後也肯定找不到資料了。 正當他們吃飯的吃飯，折騰腳的折騰腳，就看到隔壁幾個兔崽子陸陸續續跑了過來，在他家電視機前蹲著。 “你們作業做好了嗎？” “做好了，一回來就做好了，絕對不耽誤看電視！” 難得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電視機居然有如此魅力，竟然讓他們一回來就趕緊把作業做了。 “成湖，你做了沒有？” “做了，我也一回來就做作業。”葉成湖嘴裡還含著飯，就回答。 這麼積極，看樣子考100分有望啊！ “難得啊，買了一臺電視機回來還能督促你們學習了啊？” 林秀清笑的道：“他們是怕沒做作業要挨打，還沒得過來看電視。放學回來我都不給他們看，都是叫他們先寫作業，然後吃完飯洗完澡，7點再準時開電視，那麼長時間夠他們寫作業，洗澡吃飯了。” “嗯，就得這樣。” “三嬸，我們全部都做完作業，也洗完澡，吃完飯了，可以現在就打開嗎？” 葉成湖霸道的說：“我家的電視，你得等我吃完飯！” “你傻不傻，現在打開你也能看！” 葉成湖咬著筷子愣了一下，想想也對，現在打開馬上就能看了，等他吃完飯還要等一會兒才能看。 他也轉頭看向他娘…… 林秀清不等他說話，直接道：“說7點開電視就是7點開電視，不能提前，更何況你飯也沒吃完，快點吃你的。” 要是提早的話，這些孩子肯定會為了早點看電視，糊弄人，把作業隨便塗一塗就跑過來了呢？現在時間充足，起碼還能認真做一下。 實際是，咳咳……她們今天在家又看了一整天，電視機有點燙…… 怕燒掉還是放著多涼一會兒，畢竟等會兒一打開就是要到9點10點了。 電視機真的太好看了，有的時間段還播放電視劇，她們幾個婦女在家都看著迷了。 葉耀東看著林秀清挑了挑眉，“電視機好看吧？” “好看好看，都問了多少遍了還問？” 他笑著搖搖頭。 沒有嘴硬，承認好看就好！ 累了三天了，他肩膀都青紫了，想著夜裡就不出海了，先歇一天再說。 正當他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林秀清進來道：“剛剛天氣預報說本市明天陰轉小雨，這會兒還沒下雨，但是也得去把那些魚乾收進來，免得萬一夜裡下雨了。” 葉耀東清醒了一下，“我肩膀疼，手不能舉高，你叫爹娘幫忙一塊收一下，還不夠乾是嗎？” “不夠乾，都是陰天，沒有大太陽，現在也不是乾燥秋冬天，光晾著，沒有那麼乾。” “那隻能先收進來或者是晾在屋簷下先了，把那些孩子也叫去幫忙吧。” “一個個等了一晚上了，就盼著現在看一會兒，不叫他們了，反正也沒下雨，我跟爹娘慢慢收就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晴。” “不好說，等著吧，反正收進來也要通風。” “嗯。” 下雨了，正好名正言順休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晴，隻要是能晴個一天應該也能曬乾，心裡這麼想著他又昏昏欲睡了。 直到第二天被透窗而入的陽光照射到，他才覺得刺眼醒了過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瞄了一眼窗外。 心想著，昨天不是還說今天陰轉小雨嗎？突然間冒出個太陽是鬧哪樣。 這狗屁天氣預報也太不準了。 他將腦袋扭過一邊，又瞇了好一會兒，賴了一會兒床才慢吞吞的爬起來。 過了一晚上，感覺肩膀更痛了，套褲子的時候，疼得他齜牙咧嘴，還好身上穿著小背心，也不用穿別的衣服了。 等他一開房門出去，正好看到阿清跟老太太正在搬那些魚乾。 “今天出太陽了，又得挪出去曬。” “是啊，昨天天氣預報還說今天下雨，早上都還陰著，這會兒突然間出太陽了，還挺大的，趕緊拿出來曬一曬，今天要是能都這樣大看點，曬一天應該也能乾了，早點收起來，省得這樣搬來搬去的折騰……” 林秀清邊搬運邊回應他的話，說完又交代他，“稀飯在鍋裡我們都吃過了，你自己端。” “知道了，我爹呢？” “爹在外頭晾曬，我們搬出去給他送過去。” “大哥二哥他們昨晚出海了？” “去了，大嫂二嫂說下雨不要緊，要是風雨大了，到時候再回來。沒空跟你說，我先出去了。” “小九呢？” “被洋洋帶出去玩了。” 老太太用篩子也裝了一堆的烏賊鯗往外走。 他忍不住提醒一句，“你當心一點，走慢一點，拿少一點，注意看腳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腿腳好著呢。” 一家子都進進出出的忙活，就他剛起床無所事事，突然間感覺又回到了以前，啥事也不乾，光躺著當廢物的時候。 他搖搖頭，先去洗漱，吃完早飯再看看哪裡可以打下手的。 最後的這一批烏賊鯗，要是能曬乾收起來也算了了一樁大事了。 因為小作坊那邊已經開工了，擔心沙土滿天飛，這些烏賊乾的魚乾，葉父安排暫時先晾曬到其他的空地了，反正今天大太陽晾一天差不多也能乾了收起來。 葉耀東一上午就這裡晃晃，那裡晃晃，等烏賊跟魚乾都晾曬起來後，他就去小作坊那邊看工人乾活，還順便特意抽空去媽祖廟上了一炷香，看了一眼功德碑。 昨天紅綢布掀掉，他隻大概瞄了一眼，也沒仔細看。 這大早上的沒什麼人，該看的估計都看過了，他上完香後就一個人站在功德碑前，喜滋滋的欣賞了好一會兒。 反正會一直屹立在那裡，也不需要拿相機過來拍照了。 “媽祖保佑，我順順利利，大吉大利，運氣滔天～” 雖然前麵在裡頭上香的時候，已經跟媽祖許過一遍願望了，這會兒看到石碑上醒目的名字，他又忍不住再念叨了一下，然後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隻是當他坐在一棵大樹下，看不遠處的工人乾活時，卻看到耗子突然間站到了他跟前，差點沒嚇他一跳。 “哎呦，你怎麼在這。” “嗬嗬，看到這裡挺多人乾活就過來看看，正好碰上你了。” 耗子也有些尷尬，有段時間沒有說話了，路上碰到了，頂多給個眼神，這會兒上前來搭話也是做了好久的思想準備。 也是看到他昨天在媽祖廟門口那麼風光的模樣，回去心裡也有些心癢難耐，畢竟怎麼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雖然他窩囊了一點，但是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麼矛盾，有點小摩擦也是跟阿光，跟東子又沒什麼。 “哦。”葉耀東淡淡的應了一聲，也沒有主動找話題。 “今天怎麼沒有出海啊？” “肩膀疼，所以休息一天，天氣預報昨天也說下雨了，誰知道今天出太陽。” “天氣預報不準的，都好幾次了，天天說下雨也沒下。” “嗯。” 耗子見有些冷場，想了想，乾脆直接道：“我看你這場地挺大的，還缺不缺工人，我也能挑能扛能乾活。” “啊？最近沒活乾嗎？” 還以為是又想打他船的主意，沒想到是要來當工人。 “不好找活乾，鎮上碼頭外麵等著乾活的人也多，都搶著乾，多勞多得，少乾工錢也少，一天下來掙不了多少錢。看到你這邊工地開工了，就想著過來問一問，看看缺不缺人？” “人是我娘早就叫好的，我一直忙也沒去管，這會兒也有十五六個了……” “這人多乾的也能快一點，免得耽誤你曬魚乾，我看你今天都曬到別的空地去了，白天還好。要是晚上的話，你數量太多了，四周都空蕩蕩的，沒有圍起來不好看場子。” 葉耀東看著他那急切的模樣，心裡嘆了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攤上他老婆那樣吸血鬼一家，永遠都到不了頭，這也隻能他自己想明白，轉過彎來。 就是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看到他站起來的一天，反正上輩子是看他窮到老。 “你要是沒活乾，那明天也過來乾吧，多個人多分力，也能早點乾完……” 多他一個也不多，找書苑 www.zhaoshｕｙuaｎ.com多一個人也能多挑點材料回來，也能早點完工。 這一回是他私人所有的作坊，跟起房子不一樣，他們家人現在都各有各的活乾，也沒有一個人能騰出手來幫忙，全部得交代給外人。 頂多他們偶爾沒出海的時候，過來監工一下，其他時候隻能指望阿清看著，做飯的話也都得阿清來看。 還好工頭是本村的，也是他爹朋友，也能放心一點。 “我現在就可以，算半天的工就行。”他也鬆了口氣。 “那行吧，那人家工錢多少，也算你多少，今天就算半天的。” “好好好，多謝了。” “不用謝，反正該乾的活別偷懶就行，大家都是互相監督的。” 醜話就不說出來了，反正該懂的都懂，乾活這一塊還是能相信的。 他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回不會搞砸了。” “嗯，行。” 葉耀東帶著他去找工頭，交代了一聲，就看到他積極的直接挑起擔跟著其他人一塊去挑石子了。 他回到大樹下，單腳翹起來抵著大樹，搖了搖頭，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才兩年，一堆發小就從起跑線拉開了差距，也不知道說啥好。 可能就是妻賢夫禍少，娶個好老婆挺重要的，不說他老妹，起碼阿正小小胖子他們老婆就都挺好的。 而陳威跟耗子的老婆就……一言難盡了…… 枕邊風挺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