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萬物朦朧,入夜後,幾人聽著墻外的蟲鳴,看看Gloria,又沉默。 蟬鳴在仲夏理應好助眠,可現在卻也讓人小心提防。 桌子上的驅蟲香,燃起一股白煙,在空中揮灑,熏滲進木墻的縫隙裡。這是Teresa好不容易找了幾味藥,又去船裡拿了點藥草混合製做的,試驗過幾次以後,驅蟲的效果還可以。 天色欲晚時,Gloria回房裡拉住Teresa,讓她去找Stephanie問出能收集人的聲音的是哪樣的蟲子。回來以後她臉色難看,想也知道是碰了一鼻子灰,但好歹最終是問出來了。 藥香的配製現在很受限,僅有的這點香對她們來說彌足珍貴,隻能在深夜探討計劃的時候再點上,可是這會要獻計獻策了,幾人卻都緘口不言了。 Valerie率先戳破這死寂的氛圍說道:“這裡藏著太多貓膩,我覺得應該再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聊聊,現在甩了我們自己乾……我這兩天覺得這裡很不對勁。”她指的是Stephanie。 Amelia緊隨其後,說道:“她太受罪,不想跟我們一起了也是沒辦法。”說著她看了一眼Valerie,又看看不說話的Gloria,轉頭移開了視線。 Tess能沉的住氣,她有了想法,冷靜的分析說道:“對咱們來說,當下重要的是Enid的情況,而且還不清楚能不能治好。其次是這裡是否是安全的,但是看Stephanie回來後的反應,目前這個問題存疑了。到底發生的事裡有哪些細節,我認為咱們確實有必要問。她現在搞不定自己的解藥,身體也被折騰的狀況很差,肯定已經承受不住了。雖然本來我們也沒有非要管她的義務,但是現在來說……提議合作我想她不會拒絕。”她有趁人之危的心,看看幾人,她確實是這樣想的,也敢說出來。 Teresa去Stephanie那時,看到屋子裡她臉上煞白如紙的顏色,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 如今陡生變故,這種詭秘的形勢露了頭,今夜注定是無眠了。明天起來Teresa還得繼續研製驅蟲的藥。 另一邊,Stephanie已經身心俱疲,早早睡下了。 隔天清早,Gloria站在遠處看著Stephanie的房子,門口半天都沒有動靜。 Gloria心想應該是那藥太過生猛,她還沒起吧。可是直到早上用餐,她也沒有再見她出現,而祭司也沒再和她坐在一起。 北島外圍的高山縫隙間,疾風狂暴的撞擊著崖壁,飛馳到了正中間怒吼咆哮,碎石滾落的聲音傳來回響。 Stephanie身體緊貼在直垂而下的懸崖上,兩隻手都被崖壁的利石劃破,烈陽眩目下,是讓人膽寒的百丈深穀,傷口流出的血珠落在她仰起的臉上,表情猙獰, 穀底到峭壁上都是一片的荒蕪,而她的頭上僅剩下一米之距的玻璃花,卻是在石頭上落下熠熠的彩光。 從半山的孔洞出來爬到這裡,手指流的血都被沙粒吸乾了,她不能放開,必須抓的更牢來穩住身形,石頭狠狠插進了她的肉裡。 一個驚呼的聲音從下麵傳來,喊的什麼她聽不清楚。 女孩背著草筐,拿著一個草絮,本來正無聊的往回走,悶哼聲從頭上的懸崖傳來,抬頭看,真是無比的刺激。晃眼的光讓她睜不大眼睛,她瞇著眼使勁揚著頭看,懸崖上掛著個人。 Stephanie沒法低頭,隻能估摸,聽聲音可能年齡比她小些,她的藥筐子還在下麵,應該不會被拿走吧。 沒理女孩的喊叫,她聽不清,調整好姿勢,中和手上的力度,繼續向上爬。 采了一株,再往上,第二株,第三株扔下去。她覺得女孩應該不會撿走她的草藥,現在往上爬的路更近,她不由得牟足了最後一絲力氣登頂。 終於爬上來她喘著粗氣,仰躺在沙地上大汗淋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顧不得沙礫硌人了。 炎日炙烤著,她躺在滾燙的地上起不來,想動一動也動不了,感覺自己要熟了。 好一會,女孩跑了半天終於上來了,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給她喂了點水,她的胳膊已經累的抬不起來了。 映入Stephanie眼中的是褐色的裙擺,彰示著頑強的生命力,像是從荊棘裡降生的孩子,一剎那讓她有種被纏繞上的錯覺。 Stephanie眼睛睜著一條縫,覺得女孩莫名其妙,再休息一會就好了,搞的她好像馬上要死了一樣。 “你怎麼樣” “快死了。”實話實說。 “什麼!”她趕緊就要拉她起來,結果被她扽到地上,但還是摸著她的皮膚試溫度。 這種關心讓她覺得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卻又尷尬不知所措。 “你別拽我了。” 女孩看著她躺在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太陽炙熱,她從背上的筐裡拿出個大葉子給她自己遮擋陽光,看了看Stephanie,又拿了一個也給她擋住。 Stephanie:“……” Stephanie現在動不了,但是也被搞的閉不住眼了,心想:算了不管她,睡了。 她感覺自己閉上眼睛不過隻有一瞬間,醒過來,女孩已經換了隻手舉著葉子,坐在她身邊沒有走。 “你是誰?” “我叫Beryl(百麗兒)。”陽光照著女孩的半邊臉,紅發盎然,如最火紅的楓葉,隨著頭頂葉子遮擋的陰涼,給了她荒原裡一點涼爽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