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凈的屋內,Enid安靜的坐在藤椅上,透進來沒有塵埃的亮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是Gloria心中,查蘇木草原上,最勇敢聖潔的花。 Gloria隻想多陪著她,多看看她,但現在病魔把她們分開,明明人就在眼前,心意卻始終不能達到她的眼底。 Gloria搬過凳子坐在Enid的麵前,深深的無力感,她甚至沒有勇氣張開手臂擁抱她,沉默中覺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 她迷茫的注視著Enid晦暗空洞的眼睛,那雙浸滿了甜蜜的眼睛從來都是明亮的看著她,如今卻變成了黯澹的深褐色。 無論自己如何的出現在她眼前,都不能再掀起她眼中一絲波瀾。 Gloria: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蠱醫在屋外等候,自從這些外來人把這個女孩交給她醫治,每天都來幾次,來了以後就坐著,知道兩人的關係以後,每次她來了,她就出來等著,給倆人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她次次都看見紅著眼眶出來,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不敢鬆懈,想盡辦法醫治女孩。 於她,於醫者而言,她們是不是島上的人並不重要,也無意理會祭司的安排。她用盡了蠱蟲和草藥,也隻是將將控製住Enid的病情,避免中毒加深,而這也隻是得益於Enid中悵惘草的時間不長。 從她這兩天的觀察來說,Enid一是被施用了大量的悵惘草,所以導致她直接進入了深度的自困中,對外界發生的事無法感知,進而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二是她體內含有某種能量的乾擾,在排斥自己的醫治,種種詭秘的感覺和王蠱的感覺很像,都蘊藏著自然所產生的力量。 從她的角度來說,醫治Enid,最好的辦法是試著用王蠱來抗衡這股未知的力量,但是這種辦法有兩個操作上的困難:一個是用度的掌握,她在島上從沒見過有這種先例,貿然治療有風險。 另一個是動用王蠱,會消耗王蠱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是需要定期補充的,沒有祭司的幫助她也無法催動,也肯定不會同意。 現在給她的命令是仔細觀察,查清Enid身上的異常能量是什麼,並可以用任何的手段。 她最近聽說中屍毒蠱的那個女孩被Fusinii擺了一道,這種強力的術蠱她是自曉無能為力了。 Stephanie和Beryl一連幾天都相處的很愉快,不過她並沒有向Beryl透露自己采藥是乾什麼的。 Stephanie回到房間已經是黃昏,餘暉照在她木屋的房頂上,鍍了一層溫色。 Stephanie的房門被敲響,聲音熟悉,她不必去看都知道是誰。但她沒有拒絕。 Gloria見她開門,嗅到一絲飄過來的汗味,說道:“我給你帶了一壺酒,你……” Stephanie看她打量自己,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有事嗎?” “我是不是來的不巧……能聊聊嗎?” Stephanie警惕的看著她,思忖過後還是讓她進來了。 屋外的月光透過幽深的林間,白霜鋪襲大地,昏暗寧靜的氛圍裡,萬籟俱寂,風拂吹過來陣陣清涼,木葉的味道舊質,摩擦發出蕭蕭的聲音。 眼前青黑的天空,月亮不似平常,異常的碩大,帶著幾點黯淡的斑痕,身前細雲飄蕩,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輝光,在天邊永懸不落,太清冷了,她有一絲落寞的感覺,竟不舍得關上門。 Gloria把酒放到桌上,仔細想過後看著她,開口說道:“不知道你還敢不敢喝我的東西。” Stephanie沒有說話,沉默時,天色昏暗,屋內已經快伸手不見五指了。她從敲門聲響起,就不斷的在分析她來究竟要乾什麼。 黑暗中Stephanie的聲音漫不經心,她能明白Gloria現在要的是什麼了,提上一口氣,說道:“我就快死了,美酒醉圓月,為什麼不喝?” 她走到架子邊上,抽出一根蠟燭點上,拿著走到Gloria的麵前,火苗燃著橙色的火焰,不斷的跳躍,一片紅光映在Gloria的臉上。 Stephanie在這裡見過這種酒,外麵用餐的長桌上擺著好幾壺,好像叫窪茇特,表達了喝了就跟陷入泥裡一樣的意思。她沒碰過這裡的酒,要是在以前,她肯定是有興趣試一試的。 她把蠟燭放到桌上的燭臺裡,兩人就這樣坐下來,沉默著。 Gloria拿過杯子,一打開,酒味彌漫在空氣中,兩人都很壓抑的喝著。 幾杯酒下肚,Stephanie品嘗著,不是紅酒,但有點那個意思,帶著果香味,醉意上來,血脈僨張,身上的脈絡好似都被打通了。 Gloria手肘靠著桌沿,她身上就一層薄薄的襯衣,修長的手指夾著乘著酒的杯子輕晃,臉色潮紅,說道:“你……錯信了我,” “嗬……”Stephanie瞇縫著眼垂頭看著桌布上的花紋,她不願意聽,覺得這酒還不錯,夜裡身上很暖,好像不是那麼疲憊了。 “第二次我又讓你失望了,嗬嗬。” Stephanie抬眸,醉眼凝視她。 “可是你跟著我能活。” “你覺得……我信你說的嗎?” Stephanie仰頭,一杯酒下肚,冽辣劃過喉嚨,心裡譏嘲道:公爵的鬼話就是多啊? “我從來都在意別人對我的質疑,我的能力在那裡,不需要畏懼人言……”Gloria擺擺手,她平常喝酒就困,但這會可不是睡的時候,她來是要找Stephanie合作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抬起臉看著Stephanie,越說越來勁。 “是不在意!” “哈哈對,不在意,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都需要幫手不是嗎?”她一巴掌拍在Stephanie的肩上,力氣太大,Stephanie緊實的肩膀都被她拍的重重一塌。 Stephanie煩她,心裡覺得Gloria的酒品一般,誰知道她是不是裝醉的。但是她說的沒錯,現在有了一個臺階,自己想不下也得下了。 Gloria醉醺醺的,想起了Enid,突然就很想找個人傾訴衷腸,愛人癡傻了,自己也從戰功赫赫的公爵變成人人喊打的罪犯。她看著Stephanie,覺得這個人怎麼總是知道自己的秘密,就這樣闖進來看她的心意,誰能這樣?轉而又想起她們在溫妮小鎮裡的那幾天,Stephanie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想傾吐自己心裡麵的苦楚,又礙於麵子說不出口。 Stephanie看她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目光灼灼,眼前的畫麵迷蒙,心裡一陣慌亂逃避,扭臉躲她,脫口生硬的罵道:“你趕緊給我滾出去。”手指著門的方向。 Gloria醉了,聽她趕自己也不覺得尷尬,試了試起不來,又自顧自的滿倒了幾杯酒喝掉,半晌後,杵著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出門,說回去想對策了。 黑夜裡屋子靜下來,Stephanie頭昏沉發懵,給自己倒上一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坐在桌邊,一杯一杯的喝著,直到她再也睜不開眼睛了,摸過去到床上重重的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