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感嘆於骨刺針的精妙時,陶敬願回來了。他將大門完全推開,方便陶廣澤將三輪車開回來。可庭院中的風老是要與他作對,門被推開幾次,風就關上幾次。他用腳夠了夠旁邊的石頭,但發現還差一截距離。 榆樹下的兩人邊說笑邊走過去幫忙。陶敬願將三輪車後鬥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原來是四墩子大型煙花。 “本來想著說去弄一點製作炸藥的原料,可這地方又買不到。最後隻能去炮廠碰碰運氣,但就這四墩子煙花就花了三百塊錢!”陶廣澤將三輪車開到庭院裡,隨後看著後視鏡準備倒車。 “倒車請注意,倒車請注意,倒車請注意。感謝您使用本公司的電動三輪車......”陶廣澤將三輪車窗戶關嚴實,隨後下了車。 藺梓萱發現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他將長發剪短了些,梳起來剛剛好在後腦勺炸開一個小啾啾;麻花狀的胡子也剪短了些,整個人看起來精致了幾分。上身穿了一件淺灰色半袖,在半袖外套了一件白色馬甲。下身搭配了一條黑色西裝褲。 而前麵抱著炮墩子的陶敬願今天則是穿了一身黑色白條紋運動裝。 “哼!你怎麼不說你那點煙葉子還花了二百塊錢呢!”陶敬願不滿地嘟囔到。 被戳到小心思了,陶廣澤尷尬的笑了笑。他轉過身,費力地擠進停有三輪車的門洞中。他將車鬥裡半袋煙葉子提溜出來,在陶錦妍的怒視下把它放在了偏房中。 “哈哈,梓萱來啦。走走,回屋,咱們順順計劃去。誒呦,誒呦,圓白菜忘記拿了。”陶廣澤小跑折返回去。他取圓白菜時順手將新買回來的煙葉子填滿自己的小煙盒,隨後心滿意足的回了屋。 回屋迎麵對上陶錦妍的目光,他解釋道,“剛剛去取圓白菜了,哈哈。我們中午吃圓白菜燜麵怎麼樣。”最近小丫頭片子看得比較緊,就連抽旱煙的根數都有限定,這著實令人苦惱。 “梓萱家裡中午做什麼好吃的呀?”他將圓白菜放在外屋的方桌上,轉身進裡屋拿出水杯。 藺梓萱想到剛出門時爺爺在熱鍋,想必中午要吃油烙餅了吧。“爺爺準備炸油餅。”話音剛落,她有些後悔,因為她回想起昨天晚上聞到的不如人意的味道。 微微皺眉的小表情剛好被陶錦妍捕捉到。“哈哈哈,要不然小萱中午別回家啦,留在這裡吃飯叭。爺爺做的燜麵很香哦。”陶錦妍將泡好的茶水遞給她。 藺梓萱抬頭,睜大眼睛看向陶錦妍。隨後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茶,接著害羞地點了點頭。中午算是逃過一劫,這下家裡隻留下小老頭自己享用酸油餅了。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成功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客廳的三人愣怔了一下,緊接著響起“咚!”的一聲。陶廣澤探頭看了看,原來是孫子太激動了,連人帶凳子從後仰了過去。 他大跨步走過去,將凳子和陶敬願扶起來,眼睛卻亮晶晶地盯著陶敬願手裡的骨刺針。隨後他把陶敬願手中的骨刺針接過來在陽光下照了照,“果然不錯,看不出來一絲絲痕跡。” “可惜,隻做出來六根。”陶敬願看向桌子上整齊擺放的其餘五根骨刺針,微微有些不滿。 “沒關係,六根足夠了。”陶廣澤知道這小東西的威力。 藺梓萱和陶錦妍二人倚著門框憋著笑,陶廣澤轉身對上了藺梓萱投來的好奇的目光。 他斟酌了一下,隨後開口解釋到:“我們家族的信仰比較少見,呃,就是很接近原始宗教的一種信仰。我們崇尚自然,也敬重自然界的各個物種。嗯......說得通俗一點,那就是可以通過器物與我們供奉的神靈交流、共鳴,短暫的借用神靈的智慧。” 他將手中的骨刺針小心放在桌上,與其餘五枚一起擺好。接著又說到:“就好比你們做法事時請出來的蘇魯錠。它下方懸掛著的海冬青骷髏其實是有情緒的,隻是普通人感覺不到。那種遠古神靈的召喚,我們家族的人通過特殊的器物就可以與之產生共鳴。” 產生共鳴......怪不得,上次做法事的時候阿妍會那麼出神......特殊的器物,也就是說,那一隻撥浪鼓其實是具有這個作用。藺梓萱心裡的算盤還沒打多久,就聽陶廣澤自顧自地說到: “你脖子上戴著的銅錢也有類似的作用。”銅錢!藺梓萱愣怔了一下,隨後目光緊緊盯著眼前自說自話的老頭。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這個東西呢,最初是一塊兒降落在我們村子的隕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時好多人都來參觀、研究過,可都沒說出什麼名堂。後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道士通過特殊的手段將這塊兒隕石煉成了五百枚銅錢。他當時隻留下一句‘日後銅錢出現的地方必將會生靈塗炭’的話,之後便帶著銅錢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想到,銅錢還有這樣的背景......藺梓萱抿了口茶。接著,陶廣澤又講出了他記憶中的事情。 “這銅錢,我們那裡的人都稱之為‘生死石’。而且呀,這生死石還邪門的很。據當時居住在隕石附近的居民說,途徑隕石旁邊墳地的時候,會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就是那種吱吱呀呀鬼鬼祟祟抓撓棺材板的聲音。仿佛,棺材裡,埋著的,是活人!” 藺梓萱聽到這裡,腦海中浮現出幾年前的恐怖場景。那一種瀕死的感覺、詭異的歌聲、狹仄的空間還有鬼鬼祟祟的抓撓聲越過時光長河,不停的沖擊著藺梓萱的神經。她額前幾縷細碎的長發被汗水潤濕,此刻緊貼著皮膚。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陶廣澤肯定地說出了一個猜測: “這些居民都說,銅錢好像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換句話說,銅錢,意味著長生。至於這銅錢連接的彼岸到底是什麼,至今沒有人知道。”他頓了頓,仔細觀察著藺梓萱的反應。看來,這小丫頭還不知道。隨後他圓場到:“哈哈,都是猜測,都是猜測。我要去做燜麵嘍。” 可在他推開正屋門的那一刻,他腦海中陡然浮現出武醫生的一句話: “藺家的小姑娘,脈象很奇怪,幾乎摸不到。可人,確實是真真確確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