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洛嘴唇哆嗦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南屏山上以侍清城武力最尊,然而包含他和掌門封平世在內的眾人鴉雀無聲,被何蔽之能震驚不已,何蔽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即使啟用了護山大陣,也根本無法與之匹敵。 絕望,心灰意冷。南屏山一眾高手雖然都勉力維持表情不變,內心感受卻都相同。 先開口的是少年小骨:“您功力見漲啊,一拳打中腳踝,頭頂開花,厲害啊厲害。” 何蔽低頭撿起掉在地上的碧綠法船,拍了拍小骨的肩膀:“拍馬屁的功夫還要苦練啊,再問一遍,你要不要?” 小骨樂開了花,一把抓到手裡道:“要,怎麼不要,聽說這種道家法船靈氣充沛,既能做小型的修行洞府,還能當飛空艇用,雖然速度慢了些,總比騎驢強多了。您老人家終於開恩賞我東西了,我謝謝您啊。” 司空洛眼睜睜看著小骨把法船揣進兜裡,心如刀絞,這可是南屏山排名第二的法寶,貨真價實的仙兵,經過千年的祭煉和吞噬,靈氣充沛無比。然而如今自己這境地,能保住命就謝天謝地了,他隻想對麵那個恐怖的怪物最好不要再注意到自己就行。 何蔽笑著對小骨揮揮手,麵向南屏山眾人道:“我們武道中人,講究先禮後兵,這拳頭上的道理說完了,該說點別的了。” 小骨詫異道:“您說的這個‘理’不是剛才的那個‘禮’吧?好像說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什麼的。” “咳咳,不重要,弄出這麼大動靜,不就是想有人安安靜靜聽你說話嘛。是不是啊,封掌門?” 封平世一抱拳,恭謹道:“說的是,請何道友示下。” 何蔽翹起大拇指,贊嘆道:“不愧是掌門,有勇有謀有見地,能屈能伸大丈夫。” 封平世麵色不變。 何蔽突然向一直未發一言的侍清城問道:“侍清城,你覺得我來意如何?” 南屏山第一人被直呼其名卻也並不以為意,平靜答道:“修行之人強者為尊,自古如此,我南屏山技不如人,無需多說,既然何道友有言在先是帶著善意前來,吾等自然是洗耳恭聽。” 何蔽笑道:“應答很得體,順便將我一軍。這位司空老弟賠了夫人又折兵,我還怕你們寧折不彎,玉石俱焚可就麻煩了。” 侍清城道:“還是那句話,技不如人不敢怨懟於心,司空兄身為南屏山律法堂堂主,猝然之下有守護宗門之心是應有之義,更是我南屏山的風骨,不管未來功力境界如何,律法堂堂主之位仍然當之無愧,還望何道友念其忠義,不追究司空兄冒犯之行。” 此言一出,司空洛感激涕零,幾乎要哭出聲來。 侍清城這話既幫司空洛求了情,又保持了大宗門的體麵。何蔽點點頭道:“我答應你。” 侍清城抱拳道謝。 何蔽接著問道:“封掌門,你對於南屏山開山祖師的來歷知道多少?” 封平世道:“我出生之時,掌門祖師早已仙逝,隻聽家師有言掌門祖師少年顛沛,後有奇遇修道有成,在南屏山開山立派,綿延至今。” “是何奇遇你等是否了解?” “先掌門絕口不提此事,弟子門人皆不知曉。” “不知道也好,我呢也不用跟你們說得太過明白,隻有一點,你們的這位祖師與我倒是有些淵源,可惜他大道未成,否則要是他還在此,我也不用跟你們費這些嘴皮子,來了辦事就得。白雲蒼狗,世事難料。” 聽到何蔽這番話,眾人麵麵相覷,封平世拱手道:“既然與先掌門有舊,那就是前輩了,不知前輩所辦何事?” 何蔽用手一指軼朝宗,道:“找他討要一樣寶貝。” 軼朝宗抱拳為禮,道:“請前輩明示。” 何蔽仰頭望天,再四下環顧南屏山諸峰,嘆道:“地方是好地方,惜乎格局不夠。五百年的武運雖好,卻白白折損了一位天界仙子。” 封平世、軼朝宗同時變了臉色。何蔽的話明明白白,要帶走軼采禾。 軼朝宗想要答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一旁的侍清城卻說話了,他緩緩道:“前輩明鑒,軼采禾已經為我收為關門弟子,我也理當為其負責,不知前輩想要帶走采禾是何打算?” 何蔽尚未回答,小骨搶先道:“嘖嘖,何師,這是看您能開出啥價碼呢,要我說,這位侍大神仙思慮周詳,格局高遠,您也別賣什麼關子了,直接給他們個明白話,不然您一腔熱忱前來,有些見識短淺之人還以為您心懷鬼胎搶寶貝來了。您這可不都是好意嘛,別弄得人心怨望光是一堆小九九詛咒您老。” 小骨的一番話於封平世他們雖然刺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也道出了他們的心裡話。這何蔽說話雲山霧罩不明所以,既然願意談,而不是直接憑武力硬搶,那就是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何蔽點頭道:“還是小骨你懂我的苦心哪,那我就長話短說,軼朝宗,你的女兒軼采禾我要帶走。” 雖然知道何蔽的意圖,但聽到這話南屏山眾人還是竊竊私語起來。畢竟五百年一遇的先天靈胎大道可期,珠玉在前的博澤國師懷去歸可是世間屈指可數的天界三重境界的神仙,一旦軼采禾達到如此境界,南屏山可遠不止是如今的南屏山。 何蔽繼續道:“我帶走她,並非要收她為徒,而是要做她的傳道之人,侍清城,你仍然是她名義上的師父。而且,一旦軼采禾進入天界,她就可以成為南屏山的供奉。” 以何蔽展現出來的實力而論,這條件並非不可接受,軼朝宗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前輩要帶她去何處修道?”此話無疑是已經默認了將軼采禾交給何蔽。 小骨插話道:“親生父親是想要打聽一下咱們的底細,不盤盤道,也不知道您是哪來的,後臺硬不硬,就想搶人家寶貝閨女。” 軼朝宗麵色發白,隻當做沒聽見。 何蔽看著軼朝宗道:“我會帶她回我的師門,在哪叫什麼可不能告訴你們,其實是說了你們也不知道,乾脆就不說。但要是一點不透露,怕你們心中也不服氣。隻說八個字:武道之中,山上獨尊。” 侍清城聽完,毫不猶豫道:“軼采禾能蒙前輩傳道是她的福氣,前輩身份尊崇,清城不敢自居軼采禾之師,甘願以平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