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解開謎題，那你與聖者應該有共同的來歷。聖者曾跟我們幾個說過她的家鄉。” 　　凡無憂有些迷惑，想問，但又不知從何問起。 　　卓青衣繼續道：“聖者離開後，好幾個人也都曾想辦法去探尋那裡，不知道是否有人真正成功，我也很久沒看見他們了。” 　　卓青衣卻話鋒一轉道：“我之所以說因為你，不僅僅是你的來歷，你知道嗎？盡管你境界低微，卻匯聚了儒家、道家和聖者三種靈氣於一身。” 　　凡無憂接口道：“我修的是儒道。” 　　“聖者之靈氣當然是朵朵帶給你的，算不上你本源靈氣，你原本是修行廢體，有儒家在你體內種下因果。等等，凡無憂，你的儒家靈氣頗為異常。” 　　凡無憂雖然不知道卓青衣是誰，但從朵朵與他的對談能看出來是可信任之人，他毫不猶豫道：“我得到一本書，儒家氣息應是從中獲得，而且還取得了兩個人界的轉命字。” 　　卓青衣大笑道：“原來如此，逆天改命的手段舍儒家的那幾位還能有誰？” 　　凡無憂問道：“前輩，您知道是誰？” 　　卓青衣卻又把臉板了起來，“天機不可泄，既有心種因果，你又入了儒道，應有相見之日。即使沒有，焉知非福？總之，目前於你而言，確是福澤深厚。然而你身上所負道家氣運相當怪異，乃是無心之得且氣息淩亂，故而入不了道家。” 　　“的確如此，我曾經想修煉《不遠為道集》，完全聚攏不了氣息。” 　　“這種氣運卻不會輕易消失，道家講命數，未來有何影響卻未可知。稍稍留意即可。” 　　凡無憂認真記下了卓青衣所言，他也是第一個將自己看得如此通透的高人，即便如此，凡無憂也無法將來到霜寒的前因後果與他說個明白。 　　“敢問前輩，難道世間氣運之事，皆如佛家所言必有因果？” 　　“要說因果，再說回剛剛那兩位女子，求子那位一片拳拳忠謹之心，令人感懷，理應成全。然而其夫早已於三年前在城外置辦了外室，一年前產下麟兒，常常借故出城之後樂不思蜀，可嘆正房全然不知，若霍祖娘娘應其所請賜下子女，將來爭產奪利，紛爭四起，是否還要怪到霍祖娘娘頭上。 　　再說舍自身陽壽為父求平安那位女子，其心不疑，其孝感人，更當如其所願，然則無人知曉其父在窯塌之時為爭一線生機，將身邊窯工硬生生踢下廢窯，奪了無辜之人一條性命，由是而觀，其女之孝心能否贖其罪？” 　　卓青衣頓了一頓又道：“故而因果之事，難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情律法相悖之處即使是霍祖娘娘也難以辨析明白。” 　　凡無憂問道：“於‘我’若何？” 　　“佛家講求執本心，道家講求清凈而為，皆求諸於自身。王道舍我其誰，兵家殺伐果斷，儒家想得多些，這樣看，還是武夫最簡單直接，老百姓隻能求神拜佛。然而這些都是表象而已，說到底，凡人求善，與人為善可以免招或者少招無妄之災，修行之人，境界不高時還是要做做縮頭烏龜，那些爭鋒的緣起，還不都是山頭、法寶、修道種子這些破事？” 　　凡無憂臉上微微一紅，這境界低了到哪都要低調行事啊。 　　卓青衣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哂笑道：“並非說你，你頗有奇緣，未來……” 　　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麵容古怪地看著凡無憂。 　　凡無憂給他看得心中不安，正待發問，突然發現了問題所在。 　　氣海又自動旋轉起來。 　　要破境了。 　　卓青衣麵色沉靜若水，看著猛烈的氣息如遊龍出水般環繞在凡無憂的身旁，再一圈一圈匯聚到他的氣海中心所在，書頁狀的氣海比之前大了一倍有餘。一個墨色小人從遠處電閃而過，進入凡無憂的體內轉瞬不見。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朵朵笑嘻嘻問道:“無憂哥哥，你剛剛是不是向娘娘許了願？” 　　這麼快就升境凡無憂自然內心驚喜，但給朵朵這麼一問又尷尬地搖了搖頭。 　　朵朵沉思了一下，“那就是有朵朵在你的身邊，娘娘心情好就降下福運給你了哦。” 　　凡無憂正想否認，卻看見卓青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頭一震。急忙問道：“前輩，在霍祖娘娘廟中破境的修士多不多？” 　　卓青衣略一沉吟道：“之前不多。” 　　凡無憂略微放心，然而卓青衣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麵色轉苦。 　　“著實不多，找書苑www．zhaoshｕyuaｎ.cｏm你是第一個。” 　　朵朵大樂拍手道：“無憂哥哥好厲害好厲害。” 　　這位世間霍祖娘娘的看門人麵色嚴肅起來，“凡無憂，剛剛才有因果之論，或許對於這世間蕓蕓眾生未必會一一應驗，然而對於你來說，福運太過反而可能會傷及根本大道。朵朵視你如伴，於我便有牽連，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聖者恩澤乃是你的無上福緣，有朵朵相隨，可盡取之。然而武道也好、道家也罷，要慎取之，贈禮之人未必禍心，所得之物卻不免為禍。” 　　凡無憂點頭表示受教。 　　遲疑了片刻，卓青衣繼續道：“境界低時這些機緣會讓你甘之若飴，而境界越高，易得之大機緣卻隻會成為證道途中的絆腳石，甚至天塹。修行人皆知入地界看品性心智，入天界看機緣命數。能為照心鏡之主，你品行心智應為上上之選，入地界易如反掌，然而想入天界，這機緣命數實則頗有玄虛，有人一切準備完全，卻至死不得天界逍遙，有人跌跌撞撞，路上踢到狗屎或許就是升境機緣。” 　　朵朵聽卓青衣說得有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卓青衣憐愛地看了一下朵朵，“朵朵你是天生靈體，不懂世間修道人之苦。為了修道有成，求道拜佛者意圖天降福運者有之，投身行伍刀頭舔血者有之，屠戮師門兄弟乃至父母兄妹者以求邪魔入道者亦有之。” 　　聽卓青衣如此說，站在凡無憂肩頭的朵朵不禁打了個冷戰。委屈道：“朵朵是不懂嘛，但小卓子你說得也太可怕了啊，無憂哥哥才不會為了升境故意去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