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得幾十年,我體內的毒素拔除差不多了,這水流我也就用不著了,再還予他們就是,到時候,此地不還是一片好水土?不過這幾十年艱難一些罷了,又有何不可?”
李習樊氣得袍袖亂抖,語聲激昂,理直氣壯。
幼蕖才知這世上真有這樣打著大義的旗號行損人利己之事。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損人利己,損的是千百乃至萬千凡人的一輩子康健福祉,多少人終身疾病纏身,多少家園因此支離破碎,他全然不顧不想。
“前輩,您可曾想過,您口中的幾十年,卻是凡人的一輩子,甚至是三四代人!”
幼蕖耐心梳通著道理:“並不是您想的那般容易,您說您不曾傷了他們性命,可那些凡人秉性脆弱,如何經得起幾十年的慢毒浸滲?這才幾年,就人人不支,再幾年下去,肯定死傷遍野,這實在是有乾天和,與前輩您鋤魔衛道護佑蒼生的本心豈不是完全相違背了?
“我看他們身子骨已經嚴重受損,隻怕再多些時日,連子孫福都要折盡。這毒水猶在向外流淌肆虐,等前輩您毒素拔除乾凈之日,隻怕此地是人煙斷絕,千裡枯土了!
“前輩您既是道門中人,定然知曉道門立身之根基乃是凡人百姓。普天之下,便是稍大一些的天災人禍,附近道門也會適當施以援手,不教生靈塗炭。這附近有太玄、東鄂兩州,門派眾多,定是容不得有損害民生之舉。若此事鬧大,引來兩州道門關注,隻怕,屆時前輩您亦難善了!”
“啪啪啪!”
李習樊撫掌而笑:“小友是哪家門派?竟然如此能言善辯,真教李某佩服!”
幼蕖靜靜地看著李習樊的笑臉,聽他語氣並不是就此收手的意思,不由手中青梗劍暗自捏緊。
“小友,你口口聲聲道義民生,可曾有半分估計我的安危?難道我就該死?我為捍衛道門利益勇闖魔門,中毒不治,難道就該自行了斷才算知情識趣?嗬嗬,現在嫌我拖累了?我們再無可利用價值了罷!若天下修道人都是你這般想法,還有誰敢去與魔門拚命?小友,你這番話,可是寒了天下忠義之上的心吶!”
幼蕖心裡泛起一股無力感,此人不知是天性如此,還是受陰毒磋磨後性情大變,竟然偏激傲慢如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硬生生將自己此舉說得與道門大義聯係起來,不任由他糟蹋此地,簡直便是不仁不義的人了。
她壓了壓氣,再道:“前輩不需擔心陰毒,此毒雖然厲害,卻未必無解。既然前輩能找到用河水沖刷骨中毒素的慢吞辦法,想來就還有其他法子可助前輩傷愈。”
“說得容易!”李習樊冷笑,“若現在化為一具白骨的是你,我也有閑心來說一聲,未必無解,你且寬寬心罷!”
“前輩,弟子既然遇上了此事,就絕不能袖手不管。此地民眾我是要救的,前輩的毒我也是會相助的。”
小姑娘神色鄭重,煞有介事,好像那花瓣兒一樣的單薄肩膀真能擔得起多少事情一樣!李習樊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鼻子裡“嗤”一聲出來,不屑之意濃厚。
“丫頭,你說你能幫我,你倒是說說,如何幫我?莫非是另找一條河來將我丟進去?嗬嗬,還是你手眼通天,能請得動真君或是道君出手幫我祛毒?貴派是哪家?你做的了主麼?別的不說,我這毒要暫時壓住,至少要三粒六品金烏丹,你先取一粒來予我瞧瞧!”
那丫頭果然麵露猶豫之色。李習樊冷笑連連,他就說!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多麼容易!真叫她做點實事,就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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