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師兄,我挖到了好大一株茯苓!都成人形了!”
朱立的頭埋在草窠裡大叫,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周圍灌木叢被他撥弄得越發“嘩嘩”作響。
“是嗎!那你小心一點,可別斷了根須。聽說不能用金係鐵器?”祈寧之捧著師弟的興頭。
“祁師兄你可真內行!我跟你說,得用木頭片子慢慢插下去……哎,就這根樹枝削下來可以用……”朱立邊說邊忙乎,草叢裡折騰得稀裡嘩啦。
祈寧之將手微微一抬,青梗劍離了手掌,劍尖轉了兩轉,突然對著某一方位不再擺動,劍頭輕輕地“嗡”著,如激動絮語,如同發現了什麼目標。
真個有反應了?
她在附近?
“去!”祈寧之默念一聲,青梗劍隨之而起,向東北方向飛去,在空中興奮地清鳴一聲,劃出一道青光。
這動靜就大了。
“誰?”朱立從草窠裡鉆出來,滿頭都掛著枯葉木屑。
祈寧之含笑伸出袖子,幫他輕撣了撣頭臉,順手往東北一指:“我好像看到一道劍光往那兒飛去了,好像也是個道門同行。我看著劍光清正,不似邪惡一流,也就沒理會。”
朱立疑惑地回想他出來時目光抓住的一點流光,皺眉道:“好像我看到也是這樣。”
青梗劍的聲音和劍光早已驚動了林中許多人,這些玄機門弟子個個耳聰目明,一點風聲異常都不會放過,何況那樣明晃晃飛過去的靈劍?
早有人鬧哄哄地嚷起來:
“是誰?是誰?去看看!”
“是那個方向來的!”
“誰在那裡?見到什麼沒有?”
朱立便被拎了出來,因為祁師兄一臉茫然地說:“我正看朱師弟挖老大一株茯苓呢!沒怎麼留神……”他不甚清楚地含糊了幾個字,又接著道,“朱師弟方才跟我說他也看到一道劍光往那邊去了,是不是啊朱師弟?”
大家的目光又聚集到了朱立身上,包括祈寧之也疑惑地看著他。
朱立更是茫然,但他老實,不會回避問題,而且他方才確實說了這麼一句,祁師兄可沒說差了,但他有些不知怎麼接這話,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清理著頭麵,一邊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我是隻看到一道劍光的影子,就一眼,隻抓到個尾巴啊!不一定準的。”
“這麼多人都是可能有,那就不是錯覺了。”權威的祁師兄一錘定音。
“走!過去瞧瞧!”亂哄哄的,好幾個人都叫了起來。
是啊,玄機門這麼多人在這裡呢!就算那劍光有什麼,他們也不怕。
少年人,哪有不愛瞧熱鬧的?於是沒出聲的也拔起身形,跟了過去。
萬一,是榮山派的師姐師妹呢!那就攀談結交一番。
萬一,是心懷不軌的歹人呢!那就替天行道,匡扶正義!
一時間,林中劍光如雨,齊刷刷往方才那劍光落下的地方飛去。
這片山的另一頭,有一片茂林修竹環繞的清潭。水麵如明亮的小圓鏡,倒映著碧空白雲。
有人在譚邊剛剛吃完一串香噴噴的烤魚,撫了撫肚皮,對著水麵意猶未盡地嘆道:“要是青梗劍還在就好了,方才那條紅寶鰭就逃不脫了!”
這人當然便是李幼蕖了。
她方才用舞月劍刺魚,十有八中,偏偏未中的兩次,就是在刺一條奸猾無比的紅寶鰭時落了空。
說來說去,還是這舞月劍太不順手,與她完全不能心靈相通。白帶了個好聽的名字!連魚都刺不中,名字再好聽有什麼用啊?
幼蕖嫌棄地瞪了舞月劍一眼,習慣性地又默念起她的青梗劍。
她這幾日能偶爾地感應到青梗劍,而且,似乎距離她越來越近,可當她留意去捕捉信息時,劍又沒動靜了。
若有若無的感應,急得人撓心。若說是錯覺,她也是修道之人,和青梗劍自幼相伴,總不會有這麼多次錯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