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自幼把玩青雲障,對此類器物熟悉得很,她沒想到竟然在這西北之地看到了與青雲障類似之物。
隻是等級低了不少。
她的青雲障更為輕柔神妙,合起來淡淡若映著天青色的薄雲,張開若無形,掩匿作用也比這烏雲障強得多。
幼蕖卻在這烏雲障上感受到兩分熟悉。
烏雲障雖然比青雲障差得多,是個低等品,但觀其性理, 這個低等品卻是模仿痕跡極重。
似乎是煉製者知道大致的原理方法,卻沒有得到高人手把手的教導與糾正。
“這烏雲障……不錯啊!是你們的?”
幼蕖托著那團黑紗,似笑非笑地看著胡威。
胡威心裡一個打突,心道:難道這三人本事雖然厲害,卻果真是窮得連件像樣的靈器都沒有?也是,有些窮散修或是小家族教出來的弟子尚可,可將弟子養成已經是傾其所有, 出來的裝配就寒磣得狠!
他很是擔心這村妞看上了他這件唯一拿得出手的寶貝。
胡威滿臉堆笑:“大姐,這烏雲障是小的隨身之物。小的這……”
話剛剛說了一半,腰後就被小四捅了一把,正要一掌揮過去,就聽到小四傳音過來:
“不能喊大姐!人家那年齡,大哥你看看人家……”
胡威心裡一凜,突然想起他家鄉的這個習慣性尊稱,不是所有女修都喜歡。
他前兩天遇上的一個風姿妖嬈的女修,本來還給他拋了兩個眼波,可是聽他喚了一聲“大姐”之後,就莫名其妙地變臉了。
小四說外麵的女修愛聽人喚“仙子”,他半信半疑地聽了,心底不住嘀咕,明明“大姐”是一個極尊重極有分量的稱呼。
後來再遇上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媼,他硬著頭皮稱對方為“仙子”,人家果然笑顏逐開,很大方地丟給他幾塊靈石。
可眼前這個毛還沒長齊的丫頭,木頭木腦又土裡土氣,明顯和他一樣是才從山溝溝裡出來不久, 難道也喜愛被人喚她一聲“仙子”?
胡威遲疑著,乾巴巴地改了口:
“那個,仙,仙子,小的這烏雲障也就看起來還行,其實,防禦不佳,不然,剛剛我們四個人不是一下子就給您這方看出來了麼!一下子都沒擋住!”
“確實不行,”幼蕖點頭,這玩意兒,比青雲障差太遠了。
若不是名稱相似而煉製手法似乎也有些相通,她才不會對這幫毛賊的隨身物事感興趣。
“祁……戚大哥,你看!”幼蕖又將那烏雲障交在了祈寧之手上,“是不是有些意思?”
祈寧之方才見幼蕖拿了這黑紗在手,就有些詫異,知道必有緣故,他對“烏雲障”這名字也是敏感的。
此時見幼蕖交給他,便將烏雲障在手上反復顛來倒去地察看,細品其材料性能,也琢磨出點意味來。
“你們就是靠這什麼烏雲障唬的人?”祈寧之問道,嘴角噙著一絲笑,眼神自帶威嚴。
幼蕖見慣了祈寧之溫煦的笑、親近的笑、帶著少年意氣的笑,卻沒見過他這樣冷峭又篤定的笑,帶著對局勢的把握和居高臨下的輕蔑。
她恍然悟起,眼前的祈寧之不僅僅是和大哥二哥他們一樣的兄長式的人物,而且還是玄機門的天才弟子,是手段、心胸都一等一的少年俊才。
這冷淡微諷的笑是對著那幾個劫匪的,她卻看到他的另一麵,硬朗剛性、氣宇逸群,便是喬裝,也掩不住骨子裡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