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威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村姑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他不驚反喜,她這口氣,是熟人吶!還是關係好的那種熟人!
他心裡鬆快多了。
“仙子真是神機妙算!學究天人!”胡威滿口亂誇,隨即又小心地賠笑,“也不能說阿土給起的名兒,就是,我們有段時間是鄰居, 他指點過我幾手煉器。有時他喝多了,就找我們吹牛,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八方遊歷,還有幾個好夥伴,叫什麼……”
“雲間五友?”幼蕖接道。
“對對對!”胡威心裡越發肯定了,那位阿土,不,土大師,與這個村妞,不,仙子有舊。
既然大家是八竿子打得著的熟人,那就好辦了!
胡威的態度越發謙和,心裡也鎮定了許多:
“我聽他說得熱鬧,也好生羨慕,就,就,嘿,就學人家,給我們四個弟兄起了個‘蒙山四友’的諢號。阿土,哦,土大師有時聽到, 也沒怪我,我們就這麼叫下來了!”
聽那村姑發問,而大哥胡威這麼順溜地改了口,小四等人詫異地交換了個眼神,他們都沒想到,那個外貌與名字一樣土得掉渣的半老頭子,竟然是個什麼“大師”?
也不能怪這四人孤陋寡聞,他們出身窮山僻壤,自小到大都是在西北幾州的低級修士裡打轉,能知道某個門派的金丹真人就是吹噓的資本,哪裡知道什麼煉器聖手“土大師”?
何況,土大師與他們結識純屬偶然,也掩藏了名號,故而他們壓根不知道那幾年裡朝夕相處的鄰居是個大師。
隻曉得,那個阿土時常煉出來一些古裡古怪的半成品,自稱是什麼了不得的創製,可真要使起來,時常不夠實用,他所說的十項奇效裡往往隻有兩三項能勉勉強強發揮個一兩成。
要不是胡老大有時發善心用靈石或吃食換下那些聊勝於無的半成品, 他們都懷疑這阿土要活活餓死自己!
後來那個阿土某天一蹦老高, 說想起來什麼, 就跑了,再沒回來。他們也不是多親近的人,人走了就走了,也沒去特意找尋。
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在打劫的道上,有人提起來認識他!
胡威將他所認識的“阿土”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其餘三人見機,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著日常所見的“阿土”瑣事,以示自己與土大師有多親近多熟悉,什麼喝酒必喝三壺啊,睡覺時喜歡守在爐邊啊……
幼蕖追問了幾處細節,都對得上,知道土大師平安,也就略略心安了。
隻是,不免遺憾。
若是這趟能在西北遇上土大師就好了。遇上了,就可以請他去少清山走一走,二哥三哥得多高興!少清山的安全也多了一層保障。
而且,土大師見多識廣,與各方都熟,說不定,他能找到治愈二哥三哥的兩方呢!
對了,不知道土大師是否聽聞少清山和師父的遭遇?若是聽說了,他該回去看一看舊友的墓壙和唯一的得意弟子罷!
土大師能興之所至指點眼前這胡威的煉器之術,還看著他煉出了烏雲障,還讓他們喊他“阿土”,那這個胡威等人至少有些地方曾入了土大師的眼……
幼蕖看向胡威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胡威是多麼會識時務的人!他心裡一鬆,悄悄吐了口氣。
“祁大哥,放他們走罷!”幼蕖給祈寧之傳了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