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的同伴想想都心疼從前那個整潔文秀的小高僧,誰都不能相信那個清雅出塵的少年僧人變成了這個滿身油煙的小廚工。 魔門的人更是想不到。 魔門自然也有消息說道門這支歷練隊伍裡有個卓犖寺高僧的弟子,修為精湛、佛法高深,沉默寡言,落落孤高。 魔門有身份亮在明麵上的修士正在滿大街尋找道門的三條漏網之魚,隻要發現端倪,立刻就有安排好的凡人來叫破其身份。 可是眼看著日期將到終點,一絲線索也無。 他們料得這三人定然是分開行事,不會聚到一處,不然被一鍋端的風險也太大了。 這三個人中尤以出家人目標最明顯,無他,其他人都好混跡在凡人堆,而持戒的卓犖寺僧人卻是不易,隻要盯著那幾個光頭和尚找就可以了。 集市上確實有幾個和尚,卻都是普通雲遊僧人,最多是有些功夫的武僧,五大三粗,言行也粗俗,怎麼盯都看不出有靈力在身,更與消息裡飽讀經典的小高僧形象不符。 魔門探子撓破了頭,也找不到符合卓犖寺高足形象的僧人,後來也算靈機一動,覺得可能人家會掩飾佛門弟子的形象,便擴大了尋找範圍,找那些裡下鎮新來人中吃素簡行又罕言的年輕人。 結果,是看看這個好像,看看那個也有嫌疑,不吃肉的不愛說話的年輕人都被盯上了,卻沒一個能肯定。漸失耐心的魔門修士本著寧枉勿縱的想法,買通凡人喊過兩次赭衣衛士,卻是無用功,反倒落了不少嘲笑,失去不少信任。 多少心思紛紜,多少暗流湧動,帶鉤如刀的目光萬萬千千交織得如網一般密,那五名修煉者,始終像深海的魚兒,沉默自如地在汪洋裡穿行,對外麵的喧囂猜疑完全不沾。 終於,到了大集的最後一日,寶鶴樓二樓雅座的門終於打開。 “穀主在穀口迎接各位修煉者。”赭衣衛士躬身施禮。 魔門幾人冷哼一聲,拂袖而起。 胡嶠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頭略鬆,亦含笑起身。 阿海被楊謝拖著,說是去看熱鬧,他不甚感興趣的樣子: “有什麼好看的,這屜包子就要出籠了!我還要去前頭收些點心,上次的被你砸爛了,這次再不收,後麵就沒機會了!” 楊謝好氣又好笑,他實在是習慣去哪裡都找個伴,不然他才不拖這個死沉的胖小子,吃了一個月寶鶴樓的包子,這小子越發圓潤了。 他邊拖便笑罵: “你個夯貨,就知道吃。這是難得的修煉者齊聚的場麵,不是集市上晃蕩的那些,是真神仙露真容!這才是真開眼界!穀主也要露麵,你不去看一眼,難道白來一次嗎?” “我姐已經掙到靈石了,怎麼是白來?哼哼,我還想在你身上找兩塊呢,哪想到你不爭氣,竟然不是!白花了我幾天盯人的功夫!” 阿海斜睨著楊謝,一臉不滿,楊謝更是給氣笑了,他就說,怎麼這小子有幾天古古怪怪地老是看他,原來是懷疑他的身份!也是忒沒城府,竟然還明白說出來! 想到自己還懷疑過阿海,楊謝真是覺得自己腦子抽了: “你盯錯了人,還怪我不爭氣?我怎麼可能是修煉者?” 說到這裡,他靈機一動: “對了,算起來還有五個修煉者沒有被發現。這都到最後了,說不定他們會放鬆警惕,我們說不定還能在最後撿兩塊靈石呢!” 果然,阿海明顯心動:“發現了怎麼分?” “一人一半!我發現的也分你一半!” “那——行吧,”阿海臉上不情不願,腿腳卻跟著走動了起來,“省得我姐吹噓都是她一個人掙的,我也掙一個給她瞧瞧!” 楊謝好笑,輕輕在阿海的圓臉上刮了一把:“今天見的世麵,就夠你回去吹好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