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韜令在遊氏宗祠供奉三天後就要用來鎮守白駒城,再見不到實物。這位新任城主未見過六韜令也是正常,但是前任城主肯定是見過。若是如這遊玉成所言,他爹親口向他描述過六韜令的模樣,不該信口開河。”
傅猷略一琢磨,也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胡嶠也想到了這一層,他的想法總是和傅猷類似,又或是說,傅猷的思考總是不亞於他。
他苦笑一聲,又問眾人:
“你們可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幼蕖坐直,有些猶豫,胡嶠看過來:“李師妹可有什麼要講的?”
宴席上一直和幼蕖聊天的胡玉有些茫然,李姐姐沒發現什麼異常吧!她覺得李姐姐沒露出什麼疑惑的神色啊!
胡嶠嘆氣,幼蕖的表情很明顯有話要說,妹子實在是太過愚鈍了!
幼蕖想了想,慢慢說道:
“我說的不是那個遊玉成,而是他那個教習,我覺得此人有些深藏不露。”
“哦?”眾人都很感興趣。
“白駒城大小和實力,和凡俗一小國也差不多了,這遊城主便是一方國主,隻是稱呼沿襲前人,以“城”為名而已。那位遊書華,是遊玉成的讀書師傅,又掌管公文行令,這身份地位,便與帝王身邊的太傅差不多。可是,這樣的人物,卻在宴席上如奴仆一般斟酒侍候?”
幼蕖這話問出來,大家都沉默了,多數人也有些汗顏,他們對凡俗的事體真是了解得不多,有些常理雖然知道,卻未曾體會過。
被幼蕖這樣一說,果然是有些不對。
傅猷深深點頭:“確實如此,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你們不知俗世的等級,修煉者崇尚力量修為,而俗世,則以身份等級劃分。
“自由民裡,士農工商,等級鮮明,絕不混亂,以士身份最高,讀了點書就很是了不起。那些仆役連等級都沒資格論,他們是沒有身份的,是賤籍。遊書華不僅是遊氏族人,還是讀書人,是不可能服侍人的,那是賤役。”
在座的大多是出身修煉世家,對凡俗世界天生隔著一道破不開的膜,他們眼裡,除了修道者,其他皆下品。沒想到下品中還有這麼多講究。
唯二不是修煉世家出身的,除了李幼蕖,就是他傅猷了。
傅猷的出身在俗世也是頂尖,他父親是一國宰相,自幼精心培養,十二歲上被周流心齋的真人發現是個修道好苗子,這才離了俗世。他入道的時間比別人略晚,故而也更老成些。
他從小耳濡目染,所以對場麵上的一套本也很熟悉,此時幼蕖一說,便勾起了他的熟悉回憶。
不少人知道傅猷的出身,有了他的話為佐證,幼蕖的判斷更為可信。
胡玉不由佩服地看向幼蕖:
“李姐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真厲害!”
鄭奕深深點頭:
“這一點我是佩服李師妹的,她總是能從細微處著眼,省人所不能省。我卻是未想到這一層,盯那個遊城主盯得多。沒想到一個教習反而不對勁。”
她誇人不多,此刻是真服氣。
“我是誰都沒盯!這麼瑣碎得要死的計算,我乾不來。哈,反正有你們!”盧瀟瀟笑得灑脫,甩挑子也甩得這麼明白乾脆。
傅猷輕聲道:“你自有更合適的事去做。沖在前麵的時候你不是總一馬當先麼?偏這般損自己。我看了也沒看出什麼來,要是看到哪裡不對,我肯定要先提醒你的。”
盧瀟瀟側臉去看傅猷,眼裡都是笑意。
“這麼一說,我覺得那個遊書華卻是有些問題。”祈寧之也贊同幼蕖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