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指著那叢煙光草,道:冱 “從前我住馬頭峰時,那邊藥圃裡多種此草。煙光草本是藍色,因掌事郝瑗加了五色壤,又細心培育,馬頭峰的煙光草才轉為青色,極是難得。一眼在景師姐你這裡也看到了青色煙光草,故而有些好奇。沒想到景師姐你也擅長培育靈草呢!” 景明微微搖頭: “李師妹,你可誇錯人了。這青色煙光草確實難得,卻不是我培育出來的,而是……” 她頓了一下,俏皮一笑: “你猜,是誰的本事?” 幼蕖微一轉念,即明白了,笑道: “竟然不是景師姐?這難得的青色煙光草,莫非,哦,是田雨因送給景師姐你的?”冱 景明大為詫然: “李師妹你果真聰明,竟然一口就猜出了!” 這有何難? 幼蕖本就知曉田雨因身上約莫有個可催熟靈草的小洞天之類,也親眼見過她大批量出手千年甚至萬年的靈草。 剛剛這姑娘又親口叮囑景明關於靈草的事,不是她,還能是誰? 景明慨嘆了一聲: “人性格不同,做事風格也不能強求一致,我知道,雨因她有些作為不太合群,易遭人非議,可她對我到底是一片真誠。冱 “你看,這難得的青色煙光草,她一得到,知道我有需求,立馬就送來給我。我也聽過有人說她貪財好利,我卻慚愧,她對我並不曾那般,我反而受了她許多好處。” 景明在努力將田雨因的好擺在麵前,試圖讓幼蕖多少對田雨因有所改觀。這兩個是她都喜歡的人,她本能地希望這兩個小姑娘能和睦相處。 幼蕖點頭,她知道,田雨因對景明確實很好。景明果然也是善心不圖回報,渾沒想過若不是她提供的方便,田雨因哪有機會成為元嬰弟子? 田雨因開始是有利用景明的成分在內,景明開始也有在同鄉小妹身上尋求親情慰藉的需求,漸漸相處下來,你好對我好,兩人處出了真情分,不是壞事。 誰願意做真正的孤家寡人呢?何況田雨因也隻是個年紀不足雙十的姑娘家,想找處真心的溫暖完全正常。 幼蕖是旁觀者,看得清楚。隻是此話不好說,不然弄得好像她要存心挑撥人家親如姐妹的關係一般。 故而聽了景明的話,她隻淡淡一笑,將目光專注於煙光草上,作欣賞狀。田雨因出手的靈草,她總覺得需要好好看看。冱 這麼一凝視,她卻發現了似有不對,不由皺起了眉,微微“咦”了一聲。 景明正敏感,見她神色異常,當即脫口問道: “李師妹,你看這煙光草有何問題麼?” 幼蕖不答,徑直走至草叢前,得了景明允許,伸手拔下一株連根帶莖的煙光草來,正是她先前瞧著葉尖上凝有微藍露珠的那株。 景明正詫異,幼蕖走到她麵前,將盞內茶水清空,煙光草撕作兩半丟進去,示意景明去看。 景明知必有緣故,凝神看去,這一注視,不由也“咦”了一聲。 “景師姐,你可看出來了?”冱 幼蕖問道。 景明緩緩點頭,伸手托起那茶盞,瑩白的玉質盞壁襯托之下,看得很明顯,那被撕開的青色草莖,其接近根部之處,有微微一絲藍。 這煙光草從外表看,全然是青瑩瑩的,可內裡卻留著一絲原來的藍色。這絲藍色太過微弱,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因為藍色煙光草能轉為青色的很難得,雨因得到幾株,才特意給了我,我也歡喜得緊,便一直養在這裡。前段時間我製作靈符時用過這草,五次裡卻有兩次未將靈符畫成。我猜是筆硯不協之故,難道,還有這煙光草的緣由?” 景明拈起斷草,對日光凝視著青色中的那一絲不起眼的藍,邊想邊慢慢琢磨著。 藍色煙光草是三品靈草,青色卻是五品。外觀的品階與內裡的實質不符,效果便差之甚大。這絲藍色雖是極微弱,卻表明這三品煙光草尚未完全升級。 製藥或是製符,都要搭配平衡。三品與五品靈草對應的搭配是不一樣的。冱 若用的人不知內裡,將實質三品的靈草當作五品來用,再搭配以相應的高階材料和更充沛的靈力,當然就容易失去平衡。 “景師姐,恕我多嘴,我剛剛聽田雨因跟你說了聲,讓你最近不要用她給你的靈草了?” 幼蕖本不想多過問田雨因的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但景明善意待她,她不能置之不管。 景明一皺眉: “嗯,她是這麼說的。其實她上次已經說過一次,卻說得甚是含糊,說是那批給的靈草品質一般,讓我別自己用,送人即可。還說等她尋到更好的靈草,再送我就是。可能她怕我沒放在心上,故而剛剛又強調了一遍?” 幼蕖想了想,問道: “景師姐,那田雨因一開始送你靈草的時候,可是這麼說的?”冱 景明搖了搖頭: “不是,她開始送我靈草的時候開心得很,神神秘秘的,說是她有了特別的門路,可以尋到千年的或高品階的靈草,保證比坊市上收的都好。還說以後我畫符所用的高品階靈草,她都可包攬了。當時我還笑話她呢,弄得像是她包養了我一般。” “那就是說,她開始給你的時候並沒有說靈草品質有問題?”幼蕖追問道。 “嗯,開始沒說這回事,”景明點頭,“所以她後來說讓我等她更好的靈草,我以為她是對我太好的緣故,也沒放在心上。” 是啊,在景明想來,雨因這個妹子真是對自己這個半路認來的姐姐太好了,一心想著要將最好的物事給自己,差一點點都不許。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真的是這批靈草品質有些瑕疵…… 幼蕖想了想,又問:冱 “敢問景師姐,田雨因讓你別用那批靈草,大概是什麼時候?” 景明一愣: “這我倒未在意。大約一兩年前?哦,也許有兩年多了?我手頭靈草挺多,這兩年又忙著調和我的冰生硯和一鬥紅,這些閑話我沒確切記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