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狼平地躍起八丈高,在空中掙紮著扭動了一下,就“咚”平摔在地。
  它喉中“嗬嗬”兩聲,張口噴出一道黑色血箭,猶欲掙紮,卻是再無氣力,四肢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合不攏的大嘴猶冒出一股灰黑色煙氣。
  塵埃落定,僵挺的狼屍再無絲毫生機,隻有不甘心的雙眼兀自圓睜不閉。
  “唉,所以說,不能貪嘴呀!不是自己的,就別想咬,半口都不行。人是這樣,獸也是如此。下輩子你不管是做狼還是做什麼,都要記得呀!”
  要不是這黑毛的家夥覬覦玉生和雪芽,哪會落得這般下場?
  幼蕖一臉憤憤地對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狼屍教訓,可惜沒有人配合,遺憾地咂了咂嘴,才指尖一彈,空中落下一粒火星,黑風狼的屍體立刻燒成了一團火球。
  明家的異火何等厲害?沒幾息的功夫,黑風狼屍體所在就化為一片焦土。
  突然想起了什麼,幼蕖一掐手訣,火勢立刻變弱,她用青梗劍在火堆裡一挑,“得兒”一聲,一枚黑裡透紅的晶核入手。
  “哇哇,好燙!”
  幼蕖急得左手倒右手,自己放的火能把自己給燙傷,哥哥們要是知道了,得笑得肚子痛吧!
  一口冰涼的靈氣吹上去,那顆晶體才降下溫來。幼蕖對著日頭一照,色澤飽滿濃厚,很是滿意:
  “不愧是五階的狼王,這妖晶成色很足啊!”
  收起妖晶,風兒輕輕吹了個旋兒,吹走了地上的餘燼,這下,什麼都沒了。
  “這算不算王圖霸業一場空呢?哼,總是遇上我們少清山的人,活該你當不了狼王。”
  幼蕖揮去鼻尖殘餘的一絲焦臭味,貧了兩句嘴,心情甚好,抬頭望向半空裡那隻拚命扇著雙翅讓自己不被火星燎到的血趾渡鴉。
  “啊——啊——”血趾渡鴉盯著幼蕖叫個不停,叫聲柔和了許多,竟然能聽出諂媚的味道來。
  “你這是想討好我?投靠我?為我所用?”幼蕖發笑。
  那隻血趾渡鴉聽懂了,竟然拚命點頭。
  它與狼王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完全談不上忠誠之類的品格。黑風狼沒死的時候,它就開始琢磨著得為自己謀個後路。
  這種血趾渡鴉靈智已開,善於打探消息,又不引人注意,若能跟著修士混,未嘗不是一條好出路。
  幼蕖沒說同意,也沒立刻叱罵,隻好笑地看著它,血趾渡鴉覺得大有希望,撲翅“啊啊”得更積極了。
  “哪裡輪到你!”
  突然一聲小兒聲怒喝道。
  原來是小地繹鏡。
  幼蕖轉而好笑地看著半空裡那個亮閃閃的光點。
  小地繹鏡邊蹦躂邊罵:
  “無恥的扁毛!心比毛還黑!你個吃爛肉的東西!幫臭狼做了多少壞事!兩手,不,兩翅沾滿了鮮血!幫兇!兇手!竟然還敢有這種非分之想?
  “隻有你小爺我這樣身家清白的神鏡才配跟著小九!你你你什麼貨色?也敢來要我的強?呸!惡心!”
  同樣是打探消息,有它小地繹鏡,小九還要隻烏鴉嘴作甚?
  幼蕖難得聽到小地繹鏡口齒伶俐地說這麼多話,還是罵人,哦,不,罵鳥。
  罵得滔滔不絕,氣勢非凡。
  小地繹鏡罵了一陣,未聽到任何聲響,突然有些心虛,鏡麵閃啊閃,偏了過來,朝著幼蕖的方向一照。
  小九正笑盈盈地看著它呢!
  小地繹鏡越發來了精神,又盯著血趾渡鴉罵開:
  “那狼王好歹也算是你的主子,它都死翹翹了,你還想茍活?就該殉節!還想一鳥二主,沒骨氣!沒品格!要是我,肯定早就一頭撞死啦!”
  這鏡兒在人間轉悠多年,裝了一腦子的恩怨傳奇,倒也知曉了是非節操,可惜一直沒機會發揮,此刻罵起鳥來言辭豐富還不忘用典,隻恨沒長出兩隻手來,好讓它一手叉腰,一手戳著鳥罵,那才叫痛快。
  幼蕖再忍不住,“噗嗤”笑出生來。
  那血趾渡鴉被麵前這隻口吐人言的銅鏡給驚住了,一時呆呆地,不敢再“啊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