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微妙的人數差是對水銀針的偏袒——在某些特殊案件中,被告的行為動機是宜居地公民很難理解,而水銀針自身也難以解釋的。
對此,聯合政府方麵並沒有提出疑議。
法官詢問了每個人能否做到公平公正,而每位陪審員都給出了堅定而肯定地回答——直到最後一人。
“應該……可以?”那位陪審員不確定地回答。
“應該?”法官皺起眉頭,“請陪審員注意自己的措辭,這不是兒戲。”
“抱歉,請允許我解釋一下……”年輕的陪審員站了起來,她走上前,兩手握住了陪審席邊緣的圍欄,“我絕不是在兒戲,因為除了八年前那個案子,我根本沒見過什麼簡·赫斯塔……”
“然而?”
“然而……然而我現在覺得……”她嚴肅地看向被告席,“我可能有個問題,得先問問被告人——”
“反對。”坎貝爾平靜地打斷了這名陪審員的話,“被告沒有義務回答這位女士的任何問題。”
“但我不是問和案件有關的事情。”
“這同樣不合理,”坎貝爾再次開口,“與案件無關的問題就更不該開口。”
“反對。”公訴人望向坎貝爾,“陪審員顯然對被告人身份懷有疑問,這關係到陪審員自身能否秉持對案件的公正態度——是不是?”
“是的!”陪審員立即答道。
公訴人看向法官,“所以,我認為我們至少可以先聽聽陪審員的問題,再決定是否需要被告人回答。”
法官彼此商量了幾句,其中一人看向陪審人,“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當年在第五區的‘裡克爾荒原之役’裡,曾經有一位年輕的水銀針被空投到爆發了螯合物潮的城市中心,迅速幫我們甄別並殲滅了城中的兩名畸變者。
“我當時隻匆匆與她打了個照麵,甚至都沒來得及和她說上一句謝謝……”
陪審人有些懷疑地望向赫斯塔,“……我這麼說可能有些無憑無據,但我覺得你——您似乎有些……眼熟?”
在短暫的寂靜過後,法庭內升起一陣細微的討論聲。
“肅靜。”法官敲了敲法錘,她看向赫斯塔,“請赫斯塔女士回答這個問題。”
坎貝爾在赫斯塔耳邊說了一些什麼,但赫斯塔沒有反應,直到法官再次重復提問,赫斯塔終於抬頭,她清了清嗓子。
“是的,我曾在 4627 年春天參與‘裡克爾荒原之役’,當時我使用的姓名是’黎貝卡‘,”赫斯塔輕聲道,她轉頭望向陪審席,“我認得你,伊德女士。”
陪審員伊德瞬間屏住了呼吸,她輕輕喘了口氣,如釋重負地笑了一聲,這張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很快又轉向驚奇與不可置信。
“但……但您怎麼會……您怎麼會被卷入到現在這種——”
法官輕咳一聲:“伊德女士,你與被告人相識對嗎?”
“是的,很抱歉,”伊德看向審判席,“我……我無法作為陪審員出席這個案子,在裡克爾荒原之役被告人救過我的命。”
一時間,法庭再次變得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