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訴人羅賓就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切,她立刻低頭重新整理材料,把五六頁已經用不上的文稿放去了旁邊的空椅子上——這些都是正麵駁斥赫斯塔身世的材料,是證明赫斯塔具備殺人動機的第一環。
法官的法錘落下,“肅靜。”
四周的環境再度安靜下來,法官看向赫斯塔,“你接著說。”
赫斯塔:“有一件事我已經向坎貝爾律師坦白了,但還從來沒有與第三人說過——在被艾娃·摩根女士扣押期間,我沒有對她講過一句實話,所有當時我被迫留下的口供、文字,全部出自我的臨時杜撰。
“我騙了她,當然,她也識破了。”
不遠處,千葉喉嚨微動,眉頭緊鎖,肩頸前傾,表情十分凝重——她已經完全看不懂赫斯塔想做什麼了。
旁觀席上,瓦倫蒂同樣震驚,但她並不像千葉那麼緊張。一方麵她並不清楚這些天裡赫斯塔都乾了什麼,另一方麵她對今天原本應當發生什麼也沒有一個明確的預期。
不過更重要的是,雖然赫斯塔的這番話石破天驚,可瓦倫蒂仍能感覺到,簡當下的狀態是放鬆的。比起眼下正不斷用手帕擦拭額頭的坎貝爾,以及表情或愕然、或費解的法官、陪審員,赫斯塔的聲音始終平靜,既無猶豫,也無恐懼。
而放鬆的人,往往能夠掌握談話的節奏。
“別擔心,真崎,”瓦倫蒂輕聲道,“簡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千葉應了一聲,表情沒有變化——她並非看不出這一點,但越是如此,她懸著的心就越是無法放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羅賓問道。
“因為我知道,那天晚上唯一的變數就是有人捷足先登,摩根女士懷疑我的理由其實全都成立。與其實話實說,惹人懷疑,不如一口咬死我根本對此一無所知……這是更聰明也更安全的做法,對嗎?”
眾人嘩然。
坎貝爾的臉已經變了顏色,他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道,“赫斯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坎貝爾先生,”羅賓即刻打斷了他,“注意你的態度,法庭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任何人都不得威脅被告人。”
坎貝爾深深地望了一眼羅賓,捏緊了拳頭。
“那就先談談你在費爾南遇害當晚的所見吧。”羅賓接著道,“費爾南的宅邸守衛森嚴,在不能開啟子彈時間的情況下,你是如何做到無聲無息潛入其中的呢?”
“他的宅邸根本談不上守衛森嚴,隻是人多而已。”赫斯塔反駁道,“別墅南門有一條小路,是專門為廚房菜品的供應商留的,每天下午四點都會有人開一輛中型貨車進去,供應商和他們的人很熟,所以基本不做檢查。
“其次,每晚八點,費爾南的私人保鏢會換一趟班,淩晨三點再換一趟——這是他在譚伊時的習慣。這次他來布魯諾參加慈善晚宴,帶的人並不多,其他守衛大都是臨時在布魯諾招募的,這些人拿錢辦事,遲到早退比比皆是,想找個空溜進去不要太容易,除此之外——”
“你選擇的潛入方式是哪一種?”羅賓打斷了赫斯塔的長篇大論,“是從食材通道進入,還是趁守衛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