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可能。”司雷斷然答道,“格雷是一個普通人,特裡莎女士,雖然他確實有些特別,但他可不像你們水銀針有攜帶危險品的豁免權——任何一個大區的海關都不會允許他攜帶這類藥劑進入或離開,一旦途中被發現,他會立刻失去出入境資格,他不會乾這種傻事。”
“……這樣想想確實有些蹊蹺,但格雷的事情和刺殺者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聽我繼續往下講,”司雷語速很快,“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警署裡有一批新警員在填福利表,當時有一張空白表單落在地上,我隨手把它撿了起來,交給離我最近的那個人。
“我說,‘你東西掉了’,她說,‘這不是我的’,我說,‘你再檢查一下?這東西沒寫名字,但就掉在你腳邊’,她還是堅持,說‘這肯定不是我的,您看,表格一共就七張,我一張也不缺’——她這麼和我說的時候,我一下就想通了!”
特裡莎幾乎屏住了呼吸,但也一頭霧水,“您是……想通什麼了?”
“維爾福發現空白相紙的那天早上,你也在現場對嗎?”司雷看了一眼特裡莎,“你記不記得當時唐格拉爾的第一反應,他當時跳起來就喊‘是死亡預告,公爵收到死亡預告了!’——可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書上確實有公爵的贈書落款,但這書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他送給唐格拉爾了,認真論起來,這書的第一所有人應該是唐格拉爾而不是維爾福,對吧?”
特裡莎眼前一亮,“對……我記得當時維克多利婭還問過維爾福,相紙上什麼也沒有,不過維爾福也一口咬定這死亡預告是給他的,所以當時我也沒有多想——”
“沒錯!”司雷打斷了特裡莎的話,她目光炯炯,“麵對十二張空白相紙,一個像唐格拉爾這麼懼死的人竟然毫無恐慌,半點沒有往自己身上懷疑,反而一口咬定這些沒有指名道姓的死亡預告是屬於另一個人的——這不奇怪嗎?
“我想,或者他已經收到了死亡預告,但出於某種原因沒有告訴我們,要麼就是他和刺殺者達成了某種協議,他事前就知道這些東西不是寄給他的。”
特裡莎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般的贊嘆,“司雷警官……”
“還有另一件事,”司雷緊緊握著方向盤,“到目前為止,刺殺者確實給每一位死者都寄出了死亡預告——但這意味著她接下來也一定會這麼做嗎?當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可以一直遵循同一套遊戲規則,但如果她突然拋棄了這個遊戲規則呢?”
不等特裡莎回答,司雷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如果她這麼做了,那麼所謂的‘死亡預告’就會立刻變成一個完美引開所有人注意的障眼法——所有人都以為接下來要遭殃的人是維爾福,那麼會放在唐格拉爾身上的注意力就少了,這就大大降低了她作案的難度——恐怕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你們和解,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奔著殺人去的。”
特裡莎默默聽著,再一次皺起了眉,“你的這些推理聽起來確實都有些道理,但我還是有一個疑問,唐格拉爾怎麼會和刺殺者做交易呢?這種與虎謀皮的事情——”
“如果刺殺者假借格雷之名與他接近呢?”
特裡莎一怔。
“這不是就都連起來了嗎?”司雷綻開一個兇狠的微笑,她眼睛雪亮,一種屬於獵手的興奮火光在她眼中燃起。
“我覺得,等見了唐格拉爾,整件事情應該就能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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