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過了六十歲,就有許多聲音開始勸我寫自傳,我厭惡這個提議,這世上太多的自傳充滿了假惺惺的自戀和自憐,個人生活的起伏應當始終保持其私密,所以每一次我都選擇了拒絕。
直到我的老朋友安娜突然找到我,她給了我一個令我無法拒絕的理由:你的一生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一生,如果你願意把它寫下來,後來人一定能從中找到能夠為她們所用的東西。
於是我動筆了,雖然這段日子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養病,但寫作對我而言並不困難,在我轉入核心城手術之前,我將初稿交給了編輯,她讀後問我,為什麼這裡隻記錄了您 4614 年到 4630 年的故事呢?
我答:因為我全部的人生都是在從 AHgAs 退役後開始的,水銀針們的戰鬥故事永遠大同小異,你不會感興趣的。
編輯又問,請問您扉頁上感謝的那五位女士是誰?如果方便透露的話,我們希望能在她們的姓名下做出注釋。
我讓她猜猜看,她猜了很多個答案,我的戰友,我的朋友,我的老師,我的學生……很遺憾,都不是。
她們是我的母係親屬。
珍妮絲·嘉維是我的母親,瑪洛溫是我的外婆,艾德琳是我外婆的媽媽……如此往上追溯,西蒙·艾伯是我能找到的,最久遠的長輩。
我很理解這位年輕的女士為什麼猜不對答案,因為她們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姓氏——她們丈夫的姓氏。盡管我們的血脈如此親近,但當我們的名字被放在一起,沒有人能認出我們是一家人。
一個女人流離失所的一生,恰好也是一整部崩離析的女性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