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附近的船警佝著背向那些已經沒有威脅的機槍手靠近,用手銬或膠帶將他們綁了起來,然而不等船警發出威脅,這些倒地不起的射擊者嘴裡就流出了藍紫色的液體——這些人咬碎了嘴裡早就含著的膠囊毒藥。
一陣抽搐後,所有機槍手徹底失去了意識
黎各很快從破損的墻體後再次出現,手裡拎著最後一個還活著的射擊者,她的手緊緊卡著那人的口腔,最終拽出一枚乳白色的膠丸。
由於情況緊急,在黎各的強力擊打下,那人的下頜已經脫臼,他的眼淚和口水一起嘩嘩往下流,黎各抽下他腰間的皮帶,將他兩隻手束在身後。
“來個人盯著他!”黎各對一旁人道,“不要讓他尋死!”
幾個船警立刻上前接手。
望著外麵一排新鮮的死屍,黎各心中五味雜陳——這不是她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很多執行秘密任務的人員為避免被捕後吐露真相,會在第一時間服毒,以確保計劃機密。
但這麼多人同時以這樣激進的手段聯手作戰,之後又毫不留戀地直接去死……他們僅僅是為了重傷赫斯塔然後迫使千葉返航嗎?
如果是,那這代價未免太沉重了,而且這樣的意誌和紀律,也完全不像是為了活命而臨時組建的戰鬥團體能夠做到的……
一連串疑問沖擊著黎各的大腦,正此時,不遠處的舞臺忽然亮起一盞巨大的射燈,它斜照著舞臺一側,像一道光之囚籠,將安娜三人籠罩其間。
刺眼的白光讓癱坐在地上的赫斯塔打了個哆嗦,她抬手擋住眼睛,勉強逆著光向射燈的上方望去。
一個模糊的半身影站在那裡,那人單手持槍,指向自己。
盡管相隔數十米,槍口在赫斯塔眼中卻漸漸變得清晰,不知為何,那人影令赫斯塔感到有幾分熟悉,隻是眼前純白的燈光不時散射出彩色的幻影,令一切事物都泛起耀眼而炫目的波紋。
赫斯塔的心臟再一次猛烈跳動,血液中瀕死的興奮裹挾著恐懼,令她懵懵懂懂地站起身,她感到更遠處的黎各正以驚人的速度趕回,但燈上人的手指已經按下扳機,一個念頭旋即從赫斯塔心底浮升——
「我跟得上」
這簡短的瞬間是寂靜的,若乾枚子彈先後發射出膛,一切仿佛回到若乾年前的基地走廊。
赫斯塔的額前滴下汗水,她稍稍弓背,目光始終望著那幾枚迅速接近的子彈。
整個世界都再次暗淡下來,隻有子彈金屬麵反射的光點像白日下粼粼的海麵。她屏住呼吸,等候著短兵相接的一刻,然而寂靜中,赫斯卻塔忽然發覺那幾枚子彈似乎並不是射向自己的,這令她驟然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意念的動搖帶來視野的晃動,原先清晰的子彈軌跡開始出現重影,進而帶來呼吸的崩潰,全盤失控隻在片刻之間,她再次感到心臟的猛然跳動,但這一次它帶來的不再是力量,而是徹底的死亡恐懼。
兩枚子彈幾乎貼著赫斯塔的頭皮,打在她身後的地板上。
赫斯塔後知後覺地聽見了子彈出膛的聲音,這震耳欲聾的槍響如同一記抽在臉上的鞭子,緊接著她聽見了一聲沉悶的腳步和劇痛下的低吟。
赫斯塔回過頭。
零就站在離赫斯塔不遠的光暈裡,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高處,抬著手,一枚子彈直接擊穿了她的手掌並射入她的右肩,另外兩枚子彈打穿了她的雙肺,第四枚子彈從她的頸側穿入,鮮紅的動脈血立即從傷口噴濺出來。
零像一隻被固定在空氣中的鳥,她的臉上甚至還沒有痛苦,隻有一點對一切毫無覺知的詫異。
下一刻,零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仰麵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