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晴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些意外地看著父親。
“我媽呢?”
丁貴生看了女兒一眼。
“你媽還在醫院,你哥一個人在那看著就行了,多我一個也沒必要。”
“她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啊,你媽也是好笑,這個年紀了出去打水也能摔一跤,不知道腦子裡一天天的在想什麼,還嫌家裡事不夠多……你姐夫什麼時候回來?”
“聽說是明天。”
“明天什麼時候?”
“早上吧,”丁雨晴輕聲道,“到時候應該會直接去醫院。”
“你姐夫這個人……嘖,”丁貴生嘟嘟囔囔地把門反鎖起來,“前兩年我就說過他那個狀態不對,一個要養家的男人不能那麼懶散,你姐還不愛聽,嗬,現在有兒子了,終於知道拚了。”
丁貴生笑了一聲,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也行,也不算晚。”
丁雨晴皺了眉:“真為孩子好,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把苗苗丟給我姐一個孕婦——”
“你小丫頭懂什麼!”丁貴生嗬道,“你心疼你姐你現在就去醫院替她!”
“我本來中午就要過去的!”丁雨晴也抬高了音量,“嘴皮子功夫誰不會?至少我知道,我要是心疼誰,我就會在誰身上多花時間——”
“少在那指桑罵槐啊!你姐姐當初懷了苗苗的時候家裡哪個人不是圍著她一個人轉,她住院那會兒我連出去和人下棋手機都不敢開靜音!”
丁雨晴瞪著父親,由於這些話聽起來過於荒謬,竟令她一時間忘記了反駁,隻能順著咀嚼起這話裡的邏輯,思考為何丁貴生能如此理所當然地犯渾。
丁貴生瞥了女兒一眼,見她語塞,便自覺已經在這場鬥嘴裡占了上風,火氣也消了幾分。
“你姐也是個糊塗東西,自己孕晚期了還不知道躺著,成天在家裡搗鼓這個搗鼓那個,平時也沒見她有多勤快——”
正此時,閣樓上忽地傳來一串音階。
丁貴生抬頭看了一眼,又回頭往門口看了看。片刻的困惑過後,他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開始擺弄桌上的茶壺。
“你就等著看吧,”丁貴生道,“過兩年你姐夫你事業還要更上一層樓,你爸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
話音未落,又一串音符從高處傳來。丁貴生放下杯盞,他終於意識到剛才自己聽見的琴聲並非幻覺,它並非來自鄰家,而是來自於自家的閣樓。
“誰在樓上?”
“調音師。”
“哪來的調音師?”
“……我找的。”丁雨晴低聲回答。
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