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桑林(1 / 1)

特斯塔瑞 XYZZZ 5900 字 2024-03-17

六月的陽光熾熱、耀眼,波光粼粼的贊德河,猶如一條絲帶,在沃斯森林裡蜿蜒流淌,一路向南,把廣袤富饒的贊德平原一分為二。特斯維拉雄踞河的東岸,河西則是古老的贊德。河水清澈,水草隨著水流緩緩的搖擺,原本屬於這個季節的暴雨,遲遲沒有到來。   “桑林”坐落森林邊緣和教田之間,十二棵鬱鬱蔥蔥的桑木,環形散落,林間的野草格外茂盛,五顏六色的野花,恣意的在草叢中生長、怒放。   凱默把手搭在額頭上,遮住刺眼的陽光,仔細在林地和森林的上空搜索,目標依然沒有出現,一陣風吹過,草地中央的籮筐輕輕晃動了兩下,凱默相信籮筐不會倒掉,支起籮筐的小木棍是他精心挑選的,雖然很細,但韌性很極強,末端還有分叉,牢牢的支撐和固定著籮筐。籮筐下麵和附近撒了一些穀粒,這就是他和納雯精心鋪設的陷阱。此時,納雯和他就藏在一棵桑木後麵,手裡抓著繩子,等待著目標進入籮筐,可是,一天半過去了,目標壓根就沒有出現。   凱默沒有灰心,等待納雯口中那隻漂亮的、有著烈火一樣羽毛的火焰鳥的到來。NERWE卻有點泄氣了,她坐在一塊半舊的、洗的乾凈的格子布上麵,專注的編著花環。纖細、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把細細的枝條和野花編到一起。凱默會不時地、悄悄的扭過頭看一下納雯,然後,在沒有被發覺之前,迅速把頭轉回來。   三年前,當凱默在教堂第一次見到納雯,他的目光就被深深吸引。合體的、藍色的長裙,乾凈、整潔,一雙黑色眼眸,純凈、清澈。虔誠的跟在父母後麵祈禱。三年的時間,他們由陌生到熟悉,並成為好朋友。   三天前,納雯從特斯維拉的外婆家回來,興奮的告訴他,她在桑林,見到了一隻像火焰一樣的漂亮小鳥。納雯描述的時候,眼中閃爍著光芒和渴望。特斯塔瑞很多人都喜歡飼養小鳥,作為寵物。凱默曾經養過一對紅嘴的守望鳥,一種一生相伴的可愛的小精靈,可惜,沒有多長時間就死了,從此再沒有養過小鳥,現在他有“十一”,一條高大、健壯的獵狗,那是姨媽在一月十一日那天送給他們的。凱默望著納雯熱切的眼神,立刻答應了她,於是,就有了這次的誘捕行動。   陽光從枝頭穿過,灑下納雯身上,她整個人被籠罩在光霧之中,凱默看的出神,目光竟一時無法離開。納雯感覺到了異樣,她輕輕咳了一聲,凱默急忙收回目光,佯裝巡視林地上空。   “還沒出現嗎?”納雯把編好的花環戴在頭上,輕聲地問凱默。   “沒有,我一直盯著呢。”   凱默扭過頭,花環的映襯下,納雯白皙的臉頰多了一抹緋紅,凱默心跳的厲害。   “非常抱歉,凱默,”   納雯用手拉了拉凱默的衣角,   “浪費你兩天的時間”   “不,不,”   凱默急忙打斷納雯的話,頓了一頓,鼓了鼓勇氣,輕聲的說:   “我喜歡和你一起出來。。。。。。”   納雯怔了一下,害羞的低下了頭,猶豫了一會,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回答,   “我也喜歡和你在一起。”   凱默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發燙,心砰砰直跳,他斟酌了一下語言,剛準備開口,就見納雯對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睛裡麵滿是驚喜,她慢慢的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後的天空。凱默馬上明白,目標出現了,他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轉過身。不需要搜尋,它是如此的醒目,就站在桑樹的枝頭,通體火紅,長長的尾巴,顏色異常絢爛,就像是噴射而出火焰。   “是它?”   凱默調整了一下呼吸,平復了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的問。   “對,是它,就是它。”   納雯已經壓製不住興奮和激動,聲音都有點顫抖。   “藏好,不要驚動它。”   火焰鳥在幾棵桑樹的枝頭飛來飛去,宛如一支燃燒的、移動的火把,它像是注意到了地上的穀粒和籮筐,昂起頭,警覺的左右掃視,有那麼一刻,凱默感覺自己被發現了,無論怎麼躲藏都逃不過它的視線。納雯也是一樣,她疑惑的看向凱默,   “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   凱默沖她輕微搖搖頭,示意她保持安靜。良久,火焰鳥又一次飛離了枝頭,這次,它徑直飛向草地,輕盈、迅捷,一種熟悉的、似曾相識感覺升起。   “我好像見過這種小鳥。”   他轉頭看看了納雯,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   “你見過?”   納雯非常詫異,她疑惑的看著凱默,輕聲的的追問,   “在哪裡?什麼時候?。   凱默快速的在記憶裡檢索,火焰鳥好像沒有任何的畏懼,也可能是沒有發現危險,它在草地輕盈的走動,它已經發現了草地上的穀粒,卻沒有去啄食,它昂起頭,看了看籮筐的方向,又扭頭望著他們藏身的方向,然後,若無其事地、徑自朝著籮筐走過去。   “貪心的小家夥。”   納雯看了看籮筐下那一小堆的穀粒,嘟囔了一句。凱默沒有說話,距離越來越近,火焰鳥在籮筐前麵停了下來,它再次抬起頭,又一次望向他們藏身的方向。現在,凱默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眼睛,眼眸碧藍,深邃,似乎還有一種蔑視的眼神,像人類的那種蔑視的眼神。   “人類的眼神”   電光火石間,凱默終於想起來了,   “芙拉彌奧!”   “芙拉彌奧?”納雯不解的看著凱默。   “芙拉彌奧,奈如祴拉的信使,往返於特斯塔瑞和仄米天空。”   凱默驚詫不已,他竟然看到了傳說中的神鳥,記錄在典籍裡的信使。   “我在《烈焰紀》裡麵讀到的,配有圖案,比起她的火焰一樣的羽毛和尾巴,她有著像人類一樣的眼神,這一點更讓我記憶深刻。”   納雯有點不知所措,   “凱默,你不會認錯了把?   “一定不會”   凱默回答的非常篤定,   “它出現在《烈火紀》第十三章《亂起》裡。”   “嗯。。。。。。好吧,”   納雯有點失落,   “她如果真的是奈如祴拉的信使,那我們。。。。。。?”   納雯聲音越來越小,特斯塔瑞的每個人都是奈如祴拉的信眾,當然,裡麵很多假信徒,她外婆的原話:   “許願和索求的,都是假信徒!”   凱默已經有了決定,非常明確的決定,但,也產生了強烈的愧疚感。   “納雯,你知道我是虔誠的教徒,與教會緣分很深。。。。。。”   “那好吧,”   納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正色看著凱默,   “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是,如果她是神的信使,我們就不能捕捉她。”   “太謝謝你了,納雯!”   凱默如釋重負,納雯再次給了他驚喜,她如此的通情達理。   “謝謝你的理解,我很愧疚,沒有幫你滿足願望。”   “不用謝我,我們應該慶幸你及時認出了她,否則,我們就會犯下大錯。”   納雯大聲說,隨後,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桑樹後麵站了起來,凱默也跟著站了起來,手裡的繩子已經被扔在地上,兩個人的動作和聲音早已驚動了芙拉彌奧,然而,這種傳說中的信使並沒有被驚飛,她靜靜站在草地上,就像一名觀眾,看著他們。兩個人站在原地,吃驚的對望一下。芙拉彌奧看了看籮筐下的穀粒,依然沒有去啄食,她輕輕一躍,跳到了籮筐上麵,示威一樣,在上麵來回的走了幾步,然後,就像一支火焰,騰空而起,在林地的上空飛舞、盤旋,最後,變成金色的小點,消失在了遠方。   凱默好一會才從剛才的驚詫之中回過神,他看著同樣被震驚的納雯,   “太不可思議了!”   納雯失神的盯著芙拉彌奧消失的方向。   “太漂亮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或許吧,”   凱默若有所思,轉身,把背包取了過來,   “我給你帶來一個禮物。”   凱默把手伸進包裡,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木盒的蓋子上,雕刻著一朵精致、小巧的淑女花,細膩、生動、就像把一朵花,鑲嵌在蓋子上。   “給我的?”   納雯欣喜的接過盒子,盒子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這是香樟木特有的氣味。凱默示意她把盒子打開,納雯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淑女花,這是她的最愛,她會在自己的每件衣服,繡上一朵小小的淑女花。翻開盒蓋,一條泛著白色光芒的、細細的項鏈躺在淡青色的襯布上,陽光下,熠熠生輝。項鏈的中間,穿著12極其精致小巧的圓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6紅,6黑,紅的濃烈卻不艷俗,黑的烏黑深邃,散發著光澤。   “真漂亮!”   納雯情不自禁的贊嘆,她小心的把項鏈拿出來,放到手心,整條項鏈質地溫潤,完全沒有金屬的冰冷和生硬。   “十二個金屬環是什麼意思?”   “一天有十二個時辰,紅黑是教會的色調,這裡分別代表白天和黑夜,諸神祝福和保佑明辨是非並行善舉之人,希望能給你庇護!”   “你自己做的?”   納雯愛不釋手,太精美了,她終於見識到了凱默鍛造的天分。   “是在托拜厄斯大師的指導和幫助下,合成了這樣的材質和顏色。”   凱默解釋,   納雯非常感動,她緊緊的把項鏈握在手裡,   “謝謝你,凱默,我非常喜歡。”   凱默非常開心,   “現在要把她戴上嗎?”   納雯猶豫了一下,想了想,然後說:   “現在不要,我希望在一個重要的日子裡,戴上它。”   說完,小心翼翼的把項鏈放回盒子,輕輕關上蓋子。   “大家都誇你是天才,可我媽媽說,你是個難得的好男孩。”   聽到納雯媽媽對自己的誇獎,凱默鼓足了勇氣,看著納雯,鄭重的說:   “我喜歡你。”   納雯臉色一下變得緋紅,她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凱默,兩隻手僅僅拽著自己的衣襟。   凱默沒有繼續說,他靜靜的等著,   “我也喜歡你。”   納雯終於抬起了頭,輕聲說。